(0713)上墳——

    一年來王小窮一直都是一個自責的狀態，很多時候他都在想，如果當年自己服軟任憑樊天那囂張跋扈的二世祖欺負，那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二哥也不會進監獄，而娘或許也不會……這些事情最終到底是怪誰，王小窮一直找不到一個合理的理由，最後他還是覺得這一切的一切，歸根結底都是他引發的。

    所以，王小窮最恨的，最責怪的，就是他自己，如果不是他的小不忍，也不會出現之後的總總。也不會因為那一件事情而改變他的整個人生。王小窮的人生因此而改變，這是不爭的事實。

    或許，他的這個改變讓他的人生真正的精彩了起來，然而他因此付出的代價也是太巨大了，真的太巨大了。在王小窮看來，任何一切的改變，都不值得。因為他沒有了娘。

    「娘。兒子在這給您磕頭了。」王小窮重重的跪了下去，整個膝蓋被硬土閣的生疼，可王小窮卻一點都沒感覺到：「兒子不孝。也沒本事能讓二哥少受點罪。如今二哥出來了，都是你的在天之靈……娘……」說完，王小窮重重的磕了一個頭，腦袋和地面的碰撞發出了悶聲，聽的許伊咪和二狗子心裡都震了一下，這一下真的是夠狠的。

    王江山也重重的跪了下去，二話不說就開始磕頭，一個，兩個，三個……他只是俯身趴著，然後沉默著，悄無聲息的沉默，讓整個坡上都顯得特別的寂靜。

    「小窮現在很好。娘，你放心。」王江山比起王小窮，平淡了很多，他從來都不會覺得他這一年多煎熬，或者說他這個當哥哥的就沒想過自己的任何一丁點感受，他即便是裡面，也是擔心王小窮，擔心自己這個弟弟一個人在外面到底會怎麼樣。一直以來，他都做到自己這個當哥哥應該做到的一切的一切，當他不能去做這些的時候，他只是責備自己沒有能力去做什麼了。

    然而他已經為王小窮做了一切，包括代替王小窮去那會被剝奪自由的地方。這一年來，他不是不想出來，但是他知道，他不能出來，他出來只會給王小窮帶來麻煩。然而在王小窮做出那驚人的舉動之後，王江山真的坐不住了。因為他不僅僅是想要出來看娘，還擔心王小窮一個人在外面的社會應付不來。

    王江山似乎從來都沒有為自己想過一丁點。現在樊家已經沒有心思管這些事兒了。王小窮也算是在省城一鳴驚人，這個名字幾乎是響徹了整個省城，在郭大少的晚宴上幹掉了樊天，整個省城裡能做出這麼囂張事情的，恐怕只有他這麼一個人了。

    王江山的出逃更是引發了軒然大波，整個省城也是風雲湧起，關於這一對兄弟的傳說也在慢慢的滋長，或許是樊家的跟班傳出了第一個版本，緊跟著就有了無數的說法。王江山和王小窮這兩個名字簡直就是人盡皆知了。

    現在王江山確實不想回去了，他知道自己回去也是做一種無用的救贖。就像是小窮說的一樣，他入獄被判的這麼嚴重，原本就是不應當的，權勢可以改變正義。很多時候他們沒有必要在去遵守什么正義。如果有正義的話，他們也不用出這種事情，也不用像現在這樣躲躲藏藏。

    「娘，我發誓，我一定會讓二哥過上好日子。」王小窮咬牙道：「我不是以前那個不懂事的孩子了，我學會了做事要做到刀切豆腐兩面光。」對，英雄不怕出身低，關健要有一個好腦子。而王小窮就有這麼一個好腦子。

    一個人想要在這個社會上做到讓人高看一眼的地步，能成為一個人上人，最重要的兩樣東西王小窮都有，王江山是最清楚這一點的，膽識和智慧，這兩樣東西，他不及自己的弟弟，他有膽識，但是他知道他的腦子確實不如王小窮好使。雖然說王江山也是一個知道用頭腦去思考的人。不過，王江山最有能耐的一點就是識人，有句話說的好，人可以不識字，但是絕對不可以不識人。

    不識人的人永遠不會成為一個會用人的人。只要你做事兒用腦子，會識人，兩隻手，一身膽就完全可以闖出自己的人生。這一點永遠不要懷疑。王小窮具備了這一切該擁有的，所以王江山對自己的弟弟一點都沒有過懷疑。

    「娘。小窮現在真的比以前懂事兒多了，你不用擔心。」王江山依然是連續的磕了幾個頭：「你安心的在上面，真的不需要在多為我們去操心什麼了。」

    王小窮哭了，但是他只是低著頭，沒有抬頭，一直都沒有抬頭，他沒讓任何人看到他流淚。他發誓，這是他最後的眼淚，他把這留給一輩子最疼他，最愛他，一輩子什麼都為他著想，替他擔心的娘的墳前，自此以後，王小窮髮誓絕對不會讓他和二哥兩個受一點苦。這樣，娘在天之靈也會安心了。

    把眼裡最後一滴淚咽下去，王小窮這才慢慢的抬起了頭，對著娘的墳笑了笑：「娘，兒想你了。」

    最後一句話，輕描淡寫，卻讓許伊咪和二狗子在後面都哽咽了起來。

    王江山回頭看看王小窮，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走吧。娘在天上一直都看著我們呢。」

    「嗯。」王小窮站起身，沒有半分的拖泥帶水。他知道他們這次來這裡磕頭是冒著多大的風險，畢竟二哥現在身上的事兒太大了，現在這裡也算是一個最危險的地方。是時候該走了，誰也不知道下一分鐘會不會再出現警察的人。

    東門慶和錢達翔為了給他們爭取時間，已經被警察帶走了，王小窮和許伊咪一人一輛車開著離開了，二狗子沒有跟他們走，雖然他很想跟著出去闖蕩。但是他放心不下家裡的爹娘。很多時候魚與熊掌都是不可兼得的。

    王小窮和王江山也大致了喬裝了一下，一路上到東區還算是比較安全。因為沒辦法聯繫東門慶和錢達翔，他們只能先去塔斯特，哪裡是他們唯一一個集結的避風港。那裡是最安全的，東區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王小窮和王江山下車之前，許伊咪去宣布了所有人放假，塔斯特徹底關門放假一天，為了把安全做到最高，許伊咪一個人都沒有留下。王小窮離開的這段時間塔斯特也發生了挺大的變化，張海軍為了考研也不在打工了，之前的一些員工也換了一部分。

    當確認了所有員工和顧客都離開之後，王小窮和王江山才下車鑽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