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姨娘本來被葉瑾那番話說的心灰意泠。

    看到葉青翁對她十分親和她也沒有受寵若驚的感覺。

    直到葉青翁的這句話一出，她心下還有些咯噔。

    有些猶疑地看了葉青翁一眼。

    葉韶華什麼樣兒她清楚的很，從小時候開始就不喜歡讀書，雖然說後來去了別莊本性顯露了，還請了一個教學先生。

    但梅姨娘也知道葉韶華內里還是貪玩的，這三年看書的字數屈指可數。

    請了一個教學秀才也只是放在屋裡面作為擺設罷了。

    大少爺葉少銘從小就很有讀書的天分，還有個探花老爺作為師父，還在葉家的時候梅姨娘就知道葉少銘努力。

    現在葉少銘考了前九，葉家就如此大的陣仗……

    葉韶華竟然靠了個頭名解元老爺？！

    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梅姨娘的第一反應就是覺得太不真實了點吧。

    就葉韶華天天往外跑要不然就遛狗玩……

    這也能中頭名？

    莫非現在的科舉這麼好考？

    「娘，這可是葉府頭等的大喜事啊！這還只是鄉試，李大人都對少華讚譽有加，」葉青翁好幾年沒碰上這等喜事了，臉上的笑容就沒有停過，「直誇我兒驚才絕艷，到了會試殿試前三甲也不是不能！」

    老夫人聽到府上的少爺考到了解元，想了半晌。

    才將葉韶華的名字記起來。

    「你說的是四少爺？」老夫人愣了半晌。

    葉青翁點頭，「是啊，想來那護國寺的高僧對少華的命格有誤解，他若是真的是命硬，怎麼能考中頭名？梅姨娘那個院子已經很久沒人住了，前些天修繕的梨園就不錯。」

    葉府出了一個解元，這件事確實時間大喜事。

    老夫人看見庶孫有出息，心裡自然也是十分高興。

    似乎之前那要把梅姨娘跟葉韶華發配到江南這件事不是她提的那樣。

    葉氏臉上維持著笑意坐在原地，但吐著蔻丹的手已經深深掐入了掌心，聽著老夫人跟葉大人的安排，低垂著的眸子漸漸暗沉。

    而還站在一邊的葉瑾，神色有些怔然。

    她有些淒婉地看著梅姨娘，但是梅姨娘卻從頭到尾都沒有看她。

    **

    因為葉韶華考中了頭名，葉青翁特意舉辦了家宴，一起慶祝府內兩位少爺都考中了舉人。

    旁支的幾家都來了。

    家裡擺了兩桌。

    「妹妹，這是我今年托人從南方帶回來的文房四寶，」葉氏臉上已經沒有了方才的尖銳，而是非常和氣的給梅姨娘拿了一套文房四寶，「希望明年華哥兒春闈能一飛沖天。」

    梅姨娘接過文房四寶看了一下，然後讓柳兒收下。

    「謝夫人厚愛。」

    這年頭好一點兒的文房四寶確實難得，南方那邊的水路一向難走。

    葉氏能托人買到這些，還是因為家中有個做生意的舅舅，也是因為如此，葉氏這一房的生活比府中其他人都要富貴一些。

    這也是葉瑾鐵了心要討好老夫人跟葉氏的理由。

    葉瑾坐在距離兩人較遠的地方，看到梅姨娘就皺著眉淡淡的一句，不由開口，「姨娘，這可是娘專門托商人從南方帶回來的，一般也就皇親國戚能用得上。」

    「這東西這麼珍貴？」梅姨娘倒是驚訝了。

    今年還看到葉韶華認識的一些朋友三天兩頭的給葉韶華帶這些東西，聽說都是從南方那邊帶來的，不過葉韶華很少用。

    所以梅姨娘沒有當回事兒。

    現在聽葉瑾這麼一說，她有些驚訝，原來被她隨隨便便堆積在庫房裡的東西這麼珍貴嗎？

    葉氏看著梅姨娘那一副沒有見識的樣子，不由嗤笑一聲。

    葉青翁沒有管女人之間的彎彎繞繞，只是問梅姨娘，「少華怎麼還沒有回來？是還在家裡溫習嗎？少銘都出來吃飯了，要不要使個人去找他回來？」

    梅姨娘想著這會兒葉韶華搞不好正在跟人喝酒呢，支支吾吾的沒說出來。

    倒是這會兒外面的下人回來了。

    「老爺，四少爺回來了。」那回話的小廝臉上欲言又止的模樣。

    葉青翁等人沒有看到。

    直到一身月白色長袍的華美少年進來。

    現在天色已經有些黑了，屋裡點著好幾個燈籠。

    光影之下，那少年華美無雙，一雙微微眯起來的美眸帶著些漫不經心的輕挑。

    將這間屋子瞬間間都襯托得都有些出彩了。

    他手上還拿著個鳥籠，籠子裡有一隻顏色鮮艷的鳥兒。

    這麼一看，倒像是一個玩世不恭遊戲人間的貴公子。

    哪裡像是被發配到別莊的庶子？

    一旁的小廝偷偷看了一眼那線條流暢的側顏，葉府的三小姐向來以美貌跟才華出名，引得外界不少貴公子讚嘆，但真要論……還沒這位四少爺十之一二好看。

    老夫人跟葉青翁本來是笑容滿面的，看到葉韶華提著個鳥籠，眉頭微皺。

    「姨娘，我朋友剛弄到手的鸚鵡，聽說很通人性，我特地求來給你解悶兒，」葉韶華將鳥籠遞給梅姨娘，「明天我再出去看看有什麼好玩的玩意兒。」

    「等等，」葉青翁聽出不對勁來了，「你整天就是出去玩？」

    葉韶華坐到了梅姨娘身邊，側眸，「是啊，爹，有什麼問題嗎？」

    葉青翁冷著臉沒有說話，倒是葉氏，不動聲色的笑了下：「華哥兒不要以為中了個解元就放鬆，明年二月份的春闈還等著呢，之後還有殿試，那才是檢驗一輩子才學的地方。你看看你大哥，一直在書房苦讀到現在，平日裡要不就出去見文人墨客，還是三王爺的伴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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