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章

    這樣一路走著回將軍府，踏著青磚地，吹著春天的風，天近五月，晚風雖有涼意，卻也十分舒爽。

    「大人？」

    攤鋪的老闆，剛剛支好攤位，迎面來的人竟是前些日子的那位大人。

    「你認得我？」

    「大人貴人多忘事，前日你還在小店吃過胡湯和包子的。」

    前日裡只是見過一面，這位大人竟把他的話放在心上，西四胡同的流民如今也安置了，他也能夠安安穩穩的做生意，都是多虧了這位大人。

    胡湯？包子？

    莫不是那日，無賴手中提的吃食是在此處買的？

    「大人是否和那日一樣？」

    一樣？在此處吃東西對於他來說還是頭一回，敞天露地的粗鄙得很，但他確實也有些餓了，聞著空氣中飄蕩而來的味道，此地也不妨一試。

    「那便和那日一樣。」

    「好嘞，大人你稍等。小老兒馬上就好。」

    那無賴嘴饞，找到的東西不知何種味道，那日，他口不能嘗，今日他倒是想要試一試了。那傻子總是想要他嘗一嘗其他的吃食，比如說，今日包子和元宵節那日的餃子。

    拖出脖子裡面那塊玉來，裡面的傻子還未醒來，將他強行逼出體外，雖他如今依然在這塊玉里，可不消多久時日，他便會散個無影無蹤。

    可他依然留著這塊玉。

    明明一點可利用的價值都沒有。

    他何時竟也留戀無用之物了？

    就像那被他喚做餃子的食物，形如月牙，熱氣氤氳。他不貪口腹之慾，不覺間竟也被他記下了。

    「大人，您要的來了,請慢用。「

    」多謝老丈。」

    「大人客氣了，大人是為民做主的好官。能遇到您是小老兒的福氣，小老兒囉嗦了，大人您趁熱用。」

    好……官嗎？他從未被人稱之為好官。

    那些見到他的人都怪命運對他們不公，當他是仇人一般，恨不得食肉喝血。他在乎那些人的看法，不在乎他們的滔天恨意，不在乎他們的詛咒。他與他們永遠都是對立面，非此即彼，沒有可能共存一日。你殺他，滅其全族，不留一絲血脈，如此你還要人平常視之？

    痴人說夢。

    面前的飯食也是熱氣氤氳，勾起了他不少的食慾，用湯勺吃上一口，湯底濃郁，配菜也十分可口。包子咬在嘴裡，清香鮮美算得上獨具風味，此地無人擾他，未成想在大街上他竟也能享受上一餐不錯的飲食，不多時，點的竟是全吃完了。

    抬頭便看見老丈眉眼間的善意，舒緩而又舒心的感覺油然而生。他從一陌生人那裡得到了莫大的慰藉。

    好官嗎？若是那無賴應是可以做個百姓口口相傳的好官，不過他的才學應該也就只能是魏源縣的七品縣令了。雖無大才，那無賴倒是真真箇識時務者。卻也真真活的順心暢意，他若是不願，仿佛真的無任何東西可阻撓與他，無賴中他竟也算的一豪傑了。

    如此，突然間他也想知曉那份餃子到底是何滋味了。

    「多謝老丈。」

    第一次在街邊吃攤位，也是第一次難得舒心爽意。

    「吃的可口，那大人歡迎您下次再來。」

    「大人，您要照那日一般帶走一份嗎？」

    帶走嗎？送於誰？

    「那你給我帶一份吧。」

    「大人您拿好。」

    老闆目送拎著包子遠行的大人，接著招呼下一波客人。

    提著包子方覺得不知如何是好。

    笑笑自己竟是傻了，做這樣的事情。

    想著那晚自己笑無賴帶著吃食回來，他也是一臉窘迫的吃著包子。

    那還是第一次他堵了那無賴的嘴。

    「大人？天色這邊晚了，路上不安全大人還是早些回吧。」

    應鈺見著大人一人在路上走著，許是天太黑看錯了，他怎麼覺得剛剛大人在笑？

    不不不，大人笑不稀奇，在去魏源的一路上，大人整日裡笑意頗多，只是這兩日的大人，讓他無端覺得這笑意稀奇的很。

    （系統：應小子，你的直覺很敏銳嘛！

    應鈺：應小子是誰？我……我嗎？）

    「將軍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