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龍以左 68.祖神
善界外,宇宙蕩漾微光,黑色太陽熊熊燃燒,亡鐮收割一座一座星系的生命,將其中的生靈轉化為律法奴僕。
從天啐了一口,怒罵道:「混賬東西,你在幹什麼?動用律法肆意收割塵世的諸靈生命,如此行徑,終會有人來裁定,他們勢必砍下你的頭顱,斷絕你的律法,把你釘死在律道的恥辱柱上供後人引以為戒!」
漆黑太陽中,一個帶著黑金面具的修長人形緩緩走出,他帶著從容的笑意。
「時間過去太久了,讓很多人忘了些事情。」他道,「四個紀元前的聖戰,善惡界失去的可不止是惡之律法的交替,還有一座一座臨近的星系藩屬。」
「從未聽說。」
「九天,你們太自視甚高了,哪怕你們在這個位置上再強大,終究只是真一,能活過一個紀元都稱的上奇蹟的生命在我面前談及過往,不覺得有些可笑嗎?」
惡聖攤開手,絢爛的古星圖在掌心旋轉,從天看的心驚,這個範圍太廣闊了,涵蓋以善界為中心的一百八十座星系。這副古老星圖上顯示的星系之上分別有一個盤坐的虛影,虛影被分割成黑白兩色,分別歸於不同的兩道氣旋。白色的氣旋是一隻銜起百花的神鳥,黑色的氣旋則是一輪靜默的黑色太陽。
「過去,一百八十座星系,半數歸於我,半數歸於善,自我被擊敗鎮封,善放棄了一百八十座星系的歸屬權,任由這浩大的星宇離開善惡界的掌控,曾經響徹寰宇的善惡軍團也銷聲匿跡。」
「現在,不過是重拾失去的,一百八十座星系,哪怕我將所有淪為地獄,也沒人有資格插手,明白麼,從天,你將希望寄托在了不可能來到此地的生靈身上。今日,不會有任何一位律道聖者抵臨。」
從天眸中倒映一座座星系坍塌,被亡鐮從中切開,黑氣籠罩星空,諸靈化作惡念的食糧。
惡聖站在前方侃侃而談。
「寄託希望?」這身披麻衣渾身酒氣的男人忽的冷笑,「你是不是把我看扁了,還是那狐狸的消失給了你九天不過如此的錯覺?」
「你撕毀契約,從歸源的門檻里退了出來,歸源都不是,哪來的資格在我面前撒野?」他大喝。
一拍腰間葫蘆,豪飲一口。烈酒入喉,原本近乎乾涸的靈在身軀內再次奔騰起來。酒水如龍傾瀉至周身,千萬把赫赫有名的神兵環繞成型,他面龐泛紅,好像酒醉。
從天踉蹌的前進,如個尋常的街邊醉漢。惡聖冷漠注視,一柄亡鐮從天而降。
可這能收割星宇的鐮刀被一隻手擋下,男人毫不在意地甩開鐮刀刀刃,腳下一個踏步,竟然越過燃燒的漆黑烈焰貼近惡聖,他招手,一柄虎首大鍘刀呼來,當的一身,他將鍘刀劈向惡聖。
惡聖伸手成爪,握住大鍘刀,可刀柄處虎首咆哮,一頭煞虎靈巧地鑽出來,一爪撕下惡聖手臂。
黑色太陽震動,頃刻焚盡虎身與鍘刀,黑炎熊熊燃燒,護住惡聖,但下一刻,十柄仙劍破開黑炎,從天搖搖晃晃的一巴掌把惡聖直接拍飛。
惡聖倒退數十步,穩下身子,看向黑炎破開的中心,男人像真的醉了,站不穩,走不正,搖頭晃腦,嘴中念念有詞。與之截然相反是他身畔無數把神兵利器,一道道虛影端坐在神兵的上方,象徵其主人的神通威儀顯化於這臆造塑造之物上。
「你——!」男人食指中指併攏,指向惡聖面門。
「該死!」
宇宙之間,兩道身影戰至白熱化,所過之處,黑炎燃燒,神兵振鳴,連虛空都被撕裂。
惡聖沒有料到竟然被一個祖打出了真火。
若說修為,他力壓從天十數個紀元,律道之身橫壓九像之祖,若說靈氣,律法可丈量宇宙,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但偏偏對方那詭異的法決讓自己無法奈何。
一柄接著一柄蓋世神兵,甚至不是單純的仿製,它們竟然帶有神兵主人的真靈,祖,聖,乃至那一點微末至極的寂照倒影。每一把兵器帶來的道法皆不相同,惡聖宛若與天央的那些強者進行對決,從天掀起了一場戰爭。
刀光劍影下,惡聖心頭猛地一悸。
他感知到善惡界中的幽冥之門關閉了。
供給他本體燃燒的惡念一下子少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