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商皇宮深處。

    皇室宗祠前。

    鬼剎女一語，震撼在場眾人。

    尤其是太商，那古波不驚的內心，已然巨浪翻湧，目光注視著眼前女子，有希冀，更有害怕得而復失的緊張。

    千年歲月，能讓曾經的道門第二人如此失態的事情，幾乎已沒有，哪怕是親眼目睹後代子孫接連逝去，對於太商而言，都是那樣的無關緊要，心中從未泛起過任何波瀾。

    然而，今時今日，常羲的出現，卻是徹底觸動了太商的心弦。

    三尺距離，四目相對，太商強壓心中波瀾，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千年時間，如此漫長，漫長到太商都快忘記了自己還是一個活人。

    黑夜中，常羲看著眼前故友如此失態的樣子，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溫和之色，說道，「看來，只有你還活著了。」

    「常羲。」

    太商緊握雙手，問道，「這千年，你去了哪裡？」

    「赤地。」

    常羲如實回答道，「沒想到，後世的這些後輩如此厲害，在我有生之年，還能讓我回來再見故友一面。」

    「你為何只有一魂了？」

    太商神色沉痛地問道，「其餘二魂呢？」

    「遺失了。」

    常羲微笑道，「說笑，應該是我自己把三魂分開了，其餘二魂具體在哪裡，我也不清楚，我這一魂中，前往赤地前的記憶幾乎都沒了，很有可能，三魂中，有一魂把絕大部分記憶都帶走了，可惜，不是我這一魂。」

    「人族三魂，能夠獨立存在嗎？」

    後方，卯南風一臉不解地問道，這著實有些超出了他的認知。

    常羲轉身，看著後方的男子，回應道，「如你所見，沒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的，神明能做到的，我們人族，也能做到！」

    「你誰啊，怎麼這麼多問題！」

    太商看到眼前路人甲竟是還這麼多話，滿臉不耐煩地斥責道，「一邊去。」

    常羲回過神，輕輕一笑，安慰道，「太商，不用那麼著急，我還有一點時間，夠我們敘舊了。」

    卯南風聽過兩位先賢的話，心中悄悄對某老頭子豎了一個中指。

    看看，這素質的差距！

    「老朽不急。」

    太商神色溫和地說道，「常羲，你去赤地做什麼？」

    「尋找墮神，還有舊神。」常羲回答道。

    「墮神，舊神？」

    太商詫異道，「什麼意思？」

    「異水。」

    常羲解釋道，「神明可以藉助異水加強自身的神識強度，但是，這些異水也會影響神明的意志，而且，這種影響是不可逆的，眾神稱這些被異水感染的神明為墮神，而赤地，便是眾神用來研究異水的大型試驗場，至於舊神」

    說到這裡，常羲繼續說道，「他們是另一種形式的神明，存在的時間應該比我們對付的那些神明更加古老，我對這些舊神的了解，其實並不多，舊神這個名字，也是我自己起的，甚至，我懷疑，舊神和異水之間，也有某種聯繫。」

    「神明之上，還有舊神？」

    卯南風震驚地問道，「那人族今後面對的敵人，豈不是更可怕了。」

    「閣下理解錯了。」

    常羲轉身，解釋道，「我並沒有說，舊神比眾神強大，他們只是存在的時間更久，就總體實力而言，舊神未必比眾神更強，在我的認知中，眾神的總體實力一定強於舊神，舊神的存在，更像是被天地淘汰的一族，而新神，就是我們常說眾神，方才是天地的選擇，實力也更加強悍。」

    「後人一定強於先人。」

    卯南風旁邊，慕白輕聲呢喃道，「神明，亦一樣。」

    「不錯。」

    常羲面露讚賞之色，說道，「出於禮貌，我稱之為舊神，若是實話實說，他們就是一群被天地遺棄的餘孽，這樣，你們是不是就不覺得他們有什麼可怕之處了。」

    「別管什麼墮神，舊神了，這都是小問題。」

    太商看著眼前故友，關心地問道，「常羲，要怎樣才能讓你真正活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