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和「妖道」虛與委蛇間，門外又傳來了一陣說話聲。

    「督主。」

    「督主。」

    看到巡視而來的曹正淳，守在門口的太監宮女們紛紛躬身行禮。

    「嗯。」

    曹正淳微微頷首，隨即沉聲問道：

    「沒有發生什麼事情吧？」

    領頭太監道：

    「稟督主，陛下今日早就安歇了，並沒有任何異常，只是……」

    「不要吞吞吐吐，有什麼事情就說！」

    曹正淳眉頭一掀，催促道。

    原本作為太監頭子，知道有些事情最好不要刨根究底，尤其是皇帝的一些私事，不該問就不要問。

    可是，今時不同往日。

    作為東廠廠督和太監總管，曹正淳可謂是權傾朝野，就連皇宮大內的安全，也是由他總管，可見皇帝對他的信任。

    然而，就在三個月前，太后被人從寢宮中綁走，無論事出何因，他都難辭其咎，尤其是太后至今仍舊下落不明，情勢就更糟糕了。

    原本，曹正淳雖然大權在握，但朝野中反對他的聲音卻一直都沒有停過，尤其是太后失蹤後，彈劾他的奏摺更是如同雪花一般。

    更加不妙的是，曹正淳能夠清晰地感覺到，陛下對他的榮寵，似乎有消退的跡象。

    因而，他實在是不想再出任何的岔子了。

    在曹正淳的逼視下，領頭的太監解釋道：

    「陛下剛剛似乎做噩夢了。」

    噩夢？

    曹正淳心中一緊。

    如果是普通人，偶爾做個噩夢什麼的，壓根不算什麼事兒。

    但帝皇這種生物就不同了，心情惡劣還在其次，對於那些心思深沉，生性多疑，無論什麼事情還都喜歡往各種地方去想的帝皇們，一場噩夢究竟會造成何樣的影響，實在是說不準。

    雄才大略如漢武，不是也因為一場噩夢，就搞出了人生污點一般的巫蠱之禍？

    深知伴君如伴虎道理的曹正淳，連忙運功至雙耳，探聽寢宮內的動靜。

    然而，這一聽，卻是讓曹正淳的心臟都漏了一拍。

    因為他居然聽到，正德皇帝正在寢宮內說話！

    曹正淳目光微閃，盯著身前的太監們：

    「你們確定屋子裡沒有其他人？」

    眾太監和宮女們奇怪地對視一眼，但都很肯定道：

    「我們一直都守在門口，的確沒有任何人進去。」

    曹正淳面沉如水，如果只是領頭太監，還可能是被別人收買了，但所有人都如此肯定，顯然不是謊話。

    猶豫了一下，曹正淳還是走到門前，輕輕敲了敲：

    「聖上？」

    聽到曹正淳的敲門聲，朱厚照眼中閃過興奮的光芒。

    然而前車之鑑猶在，他也不敢有絲毫的輕舉妄動，甚至之前連求救的舉動都沒敢做出來，生怕刺激到對方，隨手再給他來上一劍。

    然而，蘇航的反應，卻是完全出乎了朱厚照的意料。

    「曹正淳嗎？進來吧。」

    在朱厚照驚訝的目光中，蘇航居然直接開口，招呼曹正淳進來。

    這——？！

    曹正淳和朱無視，乃是朱厚照此時最為倚重的兩張牌，但看蘇航有恃無恐的姿態，讓他產生了一種不妙的預感。

    「什麼人？！」

    聽到陌生的聲音從寢宮內響起，曹正淳立時一驚，當即推門沖了進去。

    「你是什麼人？為何深夜出現在陛下的寢宮之中？！」

    看到雙手背負，靜靜立在朱厚照身前，一派高手氣息的蘇航，曹正淳瞳孔猛縮。

    高手！

    不僅僅是蘇航那從容的姿態，也是因為對方身上那渾然一體的氣息，非是內修到達一定境界，絕不可能僅僅只憑一層薄薄的木門，就徹底瞞過他的感知。

    僅憑這點，對方就絕不是庸碌之輩。

    好在，讓曹正淳稍稍安心的是，朱厚照的臉色雖然有些蒼白，但看氣息，卻不像是受到了什麼傷害。

    要是再惹出什麼紕漏，他的地位就真的保不住了。

    一旦失去了皇帝的寵幸，自己會有什麼後果，曹正淳可謂是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