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孫虎，真夠倒霉的，另外，你能不能把窗戶開點。」

    麵包車內，陸風沖周朝說了一句，眼下，大排檔處的勝負已見分曉，對方人數處於劣勢的情況下還敢主動挑釁生事，且毫不退讓底氣十足，明顯是有所依仗。

    陸風也早就從這一點上看出來結果，只是孫虎六人在分分鐘之內就被對方全部撂倒，多少也讓他感到有些意外。

    「開窗戶幹嘛？你很熱嗎？」周朝看了他一眼，其實明眼人仔細一琢磨都能猜到這場鬥毆的結果是誰勝誰負，周朝也早就看明白，只是向來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所以當事人孫虎並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

    「難道你不想聽聽他們在說什麼嗎？」陸風指了指正一副趾高氣揚模樣的長髮青年，翹起嘴角道：「想必會很有趣。」

    其實，他是突然發現孫虎莫名其名又站了起來，而他的那些小弟們卻都還躺在地上，從雙方鬥毆開始，他就一直看著，按理說，除了瘦高個，就數孫虎受的傷最重了，他都能站起來，那其他人也更應該有力氣站起來才對。

    除非那些躺在地上的小混混們都慫了，或者說都在裝死。

    這個發現，讓陸風突然對孫虎產生了一種小小的欣賞，所以才會要求周朝將窗戶打開，而他們這裡離大排檔差不多有四五十米的距離，眼下都快到午夜，所以只要打開窗戶，就能把那邊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

    周朝也沒再說什麼，依言將窗戶放下來一小半，頓時夏天的夜風襲進來，讓人渾身一陣舒暢，同時也將大排檔那邊的話聲吹了進來。

    「跪-你-媽！」

    孫虎腿腕處受力，雙膝不受控制的跪倒在地，可馬上，他又齜牙咧嘴的強忍著渾身的疼痛站了起來。

    俗話說，打死犟嘴的，淹死會水的。孫虎的硬氣，非但沒讓板寸停手，反而更加激發了對方骨子裡的凶性。

    「媽的！」板寸怒極，孫虎剛勉強著搖晃站起身，還沒等站穩，他又一腳下去，這一腳是直接踹中孫虎後腰的，本就渾身是傷的孫虎此時哪還有反抗的機會，結結實實的一腳，力道十足，硬是將他踹的向前搶步好幾米才面朝下的摔倒在地。

    孫虎原本長得是個挺剛毅的男人，五官深刻，濃眉大眼的，只是此刻他的鼻子和嘴角都在朝外淌著血，臉上亦是青一塊紫一塊的，使他整個人看上去極為嚇人，悽慘的如同厲鬼一樣。

    板寸頭顯然也是個常年混跡社會的狠角色，手上也有兩把刷子，只要沒弄出人命，他是一點都不慌得，就更別提什麼得饒人處且饒人了，如果說他的同伴長發青年是個睚眥必報的陰毒小人，那板寸就更猖狂了，好在瘦高個那一瓶子扔的對象不是他，不然恐怕只會更慘。

    點燃一支香菸叼在嘴裡，板寸邁步走過來，提了提褲腿蹲下身，而後，他一把抓住孫虎的黃色短髮，獰笑道：「小比崽子，服不服？」

    說著話，他深吸了一口香菸，然後對著孫虎滿是血漬和灰塵的臉吐了一口煙霧，其姿態之囂張，比之前的瘦高個有過之而無不及。

    「服…咳咳…服你媽…」孫虎咳了兩口血，雙手撐在水泥地面上，硬挺著還想要站起來。

    「該死的！」沒想到孫虎竟然真的這麼硬氣，板寸臉上陰狠更深，可他卻不敢再對孫虎下重手了，經驗豐富的他已經看出來孫虎目前的身體狀況，雖然傷的算不上很重，但在此時此刻，卻無法再承受重擊，尤其是內傷。

    他拽著孫虎的頭髮狠狠一甩，罵道：「小比崽子還給老子裝呢！今天不給爺幾個磕頭認錯，就別想從這兒離開！」

    孫虎沒說話，也沒多少力氣去說，只是他依舊在倔強的撐著想站起身子，不用說任何言語，他已經用這個舉動告訴所有人了。

    板寸剛剛迴轉的臉色再度難看到了極點，而那些之前喝酒時還大放厥詞，一副豪氣干雲模樣，此刻卻在地上裝死的小混混們卻紛紛將臉藏的更緊了，孫虎的骨氣並沒有使剛剛還稱兄道弟的他們有一絲絲想要起來拼命的衝動。

    很奇怪的，從始至終都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的劉芸此時卻淚流滿面，看著一次次被干倒的孫虎，一次次又挺直脊梁骨的爬起來，她沒來由的為這個男人心疼，她也不知道為什麼。

    興許，是孫虎那股寧死不屈的傲氣折服了她。

    又或者，她現在本就是他所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