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羽靜靜的站立在人群中，耳畔依舊迴響著台上道者的聲音。身為莫家的一份子，對於道者的這番說辭，他早已經是耳熟能詳，但即便如此，莫羽此刻的心中依舊是心潮澎湃。

    廣場中一片心跳加快的聲音，莫羽稍稍平抑了一下心中的激情，偷偷的抬眼四處打量。所有的人，幾乎都面帶紅潮，甚至於一些沒有城府的人已經是興奮的雀躍起來，哪種氛圍，讓他不禁也有些咋舌。

    一炷香的功夫過後，台上道者的訓誡終於是告一段落。隨後，其他的幾人各自取出一道淡黃色的符籙，口中念念有詞。下一刻，在這幾人的手中就出現了十多塊泛著晶瑩氳彩的靈晶，但見他們一個個將手中的靈晶拋出，接著凝神斷喝，飄在空中的靈晶就嗖嗖的全數沒入到了石台中央的白璧上。

    下一刻，異彩紛呈，原本隱現在白璧內的數十道符籙輝映著金色的毫芒浮現在白璧上，整塊白璧頓時就產生了一種讓人膜拜的神聖之感。

    做完了這些，先前的哪名道者和其他人耳語了幾句，隨即宣布測驗開始。

    首先進行的自然是莫家本族子弟的測驗，第一個上前的少年莫羽只是大概的知曉其名字，莫煥山，是族中二堂叔的第三個兒子，不過兩人也只是在家族集會的時候見過幾面，彼此之間根本就談不上有什麼交情。

    莫煥山恭恭敬敬的走到石台上，先是衝著台上的幾名族老行過拜禮，之後便依著指示將一支手掌緊貼在了清光壁上。

    莫羽有些緊張的注視著莫煥山的一舉一動，心中也在暗自揣測。也就是半柱香不到的時間，莫煥山的臉上竟出現了痛苦的表情，隨後，他的身軀也開始顫抖。隨著時間的推移，莫煥山顫抖的幅度也愈發的劇烈。

    忽然，就在莫煥山已經明顯支撐不住的剎那，他的臉上竟開始洋溢起了一種難以形容的陶醉表情，隨即，清光壁附著的符籙上竟有著半數流轉起一抹土黃色的氳彩。

    「好了，你叫莫煥山是吧，不錯，你的體內擁有天靈和地魄兩種慧根，這已經十分的難能可貴，等會測試結束，家族自然會有一番賞賜，下去休息吧。」看到清光壁上的一幕，道裝打扮的人說話柔和了許多，言語中更是毫不避諱的顯露出滿意和提攜的意思。

    有了前車之鑑，後面的幾人進行的倒也順利，不過，他們之中可再沒有什麼地魄慧根的出現，清光壁上也只是有三分之一的符籙流轉著若有若無的淡淡青藍色氳彩，哪是天靈慧根的徵兆，雖然不出眾，卻也差強人意。

    莫羽眼瞧著身前的最後一人在清光壁上留下了淡淡的青藍色氳彩，心中有些忐忑的快步走到了石台上，雙膝跪倒，朝著身前的道裝族老恭謹的拜了三拜，這才撩衣站起，一臉肅穆的走到了清光壁的跟前，小心翼翼的將右手貼了上去。

    入手的感覺一陣冰涼，可還沒等莫羽反應過來，掌心處就感覺到一熱，隨即他的整個手掌就如同是被吸附在了清光壁上，五指之間也有著一種麻癢刺痛的感覺傳了過來。

    莫羽的神色一怔，可下一刻，突兀的，從他的掌心位置，一股浩如煙海的澎湃力量就湧入到了他的體內，莫羽隨即感覺到四肢百骸如同爆裂開了一般，痛楚難當。緊接著，莫羽的靈識就是一陣恍惚，他似乎看到了一條乳白色的光流從他的奇經八脈中淌入靈台。

    之後，這條光流就在他的靈台中橫衝直撞，似乎要找尋到一個宣洩的突破口。可沒過多久，莫羽就驚奇的發現，靈台中的這條光流居然沿著淌入時的軌跡又迅疾的退了回去。而同一時間，他的精神就恢復了正常，體內的劇痛也消弭殆盡，一股暖洋洋的熱流開始流淌在他的肺腑百脈之間。

    「呼」的一聲噓嗟，莫羽的手掌自然而然的脫離了清光壁的束縛，而他也從無比舒爽的感覺中清醒過來，但莫羽幾乎是下意識的就覺察到，偌大的廣場上氣氛有些詭異，台下台上的眾人全都用著一種異樣的眼神打量著他，莫羽可以看的出，哪種眼神，充滿了不屑和鄙夷。

    「罷了，這也許就是命數，合該我莫家出現這麼一個毫無慧根的子弟。」莫羽的耳邊忽的響起一聲嗟嘆，說話的正是哪名道者，但聽他的語氣，似乎蒼老了十歲。

    莫羽這時才回過神來，抬頭看向了清光壁上的符籙。符籙上金色毫芒依舊，但卻沒有哪怕一道有著些許細微的異色氳彩流轉。

    「我居然沒有慧根，哪怕一丁一點的慧根都沒有，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即便是家族中的奴僕，至少也會有著哪麼一點的天靈慧根。哪怕只要有一絲的慧根存在，我都有可能繼續的留在宗族內。」莫羽不敢置信的雙手緊緊抱著頭顱，眼光始終也不能從眼前的清光壁上離開，他變得痴了。

    石台下，這個時侯已經是有些騷動，不管是否測驗過慧根的莫家一眾子弟全都變得譁然，一個個交頭接耳，議論熙攘之聲不絕於耳。

    忽然，不知是誰高喊了一句：「我們莫家絕不能存在這樣的恥辱，讓他滾出莫家，滾出橋西鎮！」

    下一刻，群情激憤，一陣高過一陣的呼喊聲接踵而至，「滾出莫家，滾出橋西鎮！滾出莫家，滾出橋西鎮！」

    距離莫家子弟所在的位置數丈外的橋西鎮少男少女此刻也被莫家子弟的這種激憤所渲染，不少人也開始張揚著呼喊起來，不過，這些人的言辭可就要粗俗上許多，有些甚至難以入耳。

    眼瞧著場面有些失控，石台上道裝打扮的族老穩穩的向前跨出兩步，胸襟一挺，隨之一道沛然聲浪蓋過了場中所有人的呼喊聲音，「肅靜！」

    族老的這一聲，就如同是醍醐灌頂，不僅僅震懾住了廣場上喧鬧的人群，也讓莫羽從失魂落魄的呆滯狀態中猛醒過來。

    「測驗照舊，至於莫羽，革除莫家子嗣身份，永遠不得踏足橋西鎮半步，違者，神罰處置。」一聲清喝，猶如晴天霹靂，更勝過千鈞的法喻。

    莫羽只是心神稍滯，他的身體就被一層詭異的灰芒籠罩，緊接著就意識全失，再度醒轉時已經是置身於鎮外的一處無名廢墟之中。

    莫羽使勁的搖晃了一下頭顱，腦中紛亂的思緒頓時為之一清，但接下來何去何從卻也著實有些難以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