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烏雲刀 第八十五章 江心龍王
江心龍王卻似乎根本就沒有看見女兒正站在旁邊,又取出一捲圖紙來,展開鋪在桌面上觀看,原來也是一幅《鬥牛圖》,只見他時而點頭微笑,時而搖頭嘆氣,道:「左師弟的這張《鬥牛圖》,雖然窮其野性筋骨之妙,但左師弟膏粱子弟,但知飽食,不諳他事,未見過真牛,難道也沒見過牛跑嗎?也不知道『耕當問奴,織當問婢』的道理,這《鬥牛圖》可又犯了戴嵩畫牛的謬誤。」
江心龍王又搖了好幾次頭,才終於發現了站在旁邊的江心秋月,連忙說道:「閨女,你來瞧瞧,你左師叔的這張《鬥牛圖》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江心秋月看了看,道:「我知道了,是左師叔畫的這兩頭牛,在打架的時候,還將尾巴豎立起來,但實際上是應該將尾巴垂下來的。」
江心龍王聽了,大笑道:「沒錯!看來你這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左師叔,還沒有你懂畫牛。」
江心秋月笑道:「其實我也不懂畫牛,我只是也聽說過一個故事。」
江心龍王聽了,立刻問道:「哦?是什麼故事?你說來給爹爹聽聽!」
江心秋月道:「這個故事說,太宗時的名臣馬知節,也珍藏戴嵩《鬥牛圖》一幅,閒暇時在廳前曬畫,有一老農見了竊笑,馬知節問他笑什麼,難道也懂畫嗎?那老農說:『我只是一個種田的農夫,不懂得繪畫的雅事,但是我卻見過牛,牛在相鬥的時候,會將尾巴夾在兩腿間,即使是一個壯漢盡力去拉它的尾巴,也拉不出來。而這畫上的牛相鬥,都高舉著尾巴,所以不切實際。』馬知節聽了這農夫的一番話,為之嘆服。」
江心龍王聽了女兒的話,皺眉道:「閨女,我也讀過《蘇東坡文集》,這本書上是這麼說的:『蜀中有杜處士,有戴嵩牛一軸,尤所愛,錦囊玉軸,常以自隨。一日曝書畫,有一牧童見之,拊掌大笑曰:『此畫鬥牛也!鬥牛力在角,尾搐入兩股間。今乃掉尾而斗,謬矣!』處士笑而然之。』你說的馬知節這事,與杜處士這事,何以如此相同?」
江心秋月笑道:「可能是他們各有一幅戴嵩的《鬥牛圖》吧!或者有人將發生在其中一人身上的故事張冠李戴套到另一人身上。」
江心龍王點了點頭,又道:「閨女,我知道你聰明伶俐。依你看來,為什麼畫老虎要畫毛,畫水牛、畫馬又不畫毛?」
江心秋月想了想,道:「那是因為老虎的毛粗而長,而且色彩斑斕,水牛和馬的毛細而短,顏色單一,所以不畫毛。」
江心龍王又問道:「那老鼠的毛更細更短,毛色單一,為何又要畫毛?」
江心秋月道:「這個嘛!是因為馬和水牛那麼高那麼大,將它們畫在一張紙上,是將馬和牛縮小了很多,所以越發顯得毛要細小,就不可畫。而老鼠的身子卻很小,將它畫在同樣大小的一張紙上,畫得和馬一般大,是將老鼠放大了很多,就顯得毛要粗長得多了,所以就應該畫毛。」
江心龍王沉吟了許久,大笑道:「閨女,你說得有理!那為何畫亭台樓閣,本來是畫者自下望上,按理只見其榱桷、塔檐而已,本當仰畫飛檐殿角。身處大山之中畫山,也只能眼見一重山,怎可重重都見,更不會將山谷間小溪流水盡收眼底,怎麼畫上卻都看得見?畫房屋也只見其大門,不應看見其中庭及後巷中的事,何以畫作上面,中庭後巷盡都畫出?你看名畫《清明上河圖》,將汴京郊外春光、汴河場景、城內街市等數里風光,全都畫在一張紙上,一個人怎麼看得這麼遠?這難道切合實際嗎?」
江心秋月想了想,道:「我想這就是畫家以大觀小之法吧,在心裏面將要畫的風光整個縮小了許多,就好象畫假山一樣。不然的話,畫亭台樓閣只畫檐角,畫房舍只畫門牆,畫山水只畫黑乎乎的一座山,那怎麼能成為一幅好的畫作呢?」
江心龍王聽了大笑,道:「還是我的閨女聰明!」
江心秋月見父親開心,連忙跑過來,搖晃著江心龍王的手,說道:「爹爹!我想求您一件事。你可不能不答應我哦!」
江心龍王問道:「你先說來聽聽,是什麼事?」
江心秋月道:「是這樣的,我有幾個朋友,不知道是怎麼得罪了您老人家,被我們這裡的人引到了『離魂道』上,正在那裡不停地繞圈圈呢。爹爹,你就行行好,把他們放了吧!」
江心龍王一聽是這事,立刻搖了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