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夫人折腰 第 16 章
更新:10-08 05:02 作者:白鷺下時 分類:科幻小說
測試廣告1斛律驍手一頓,白色書箋也隨他突然的停頓在空氣中划過一道白色的弧線。大筆趣 m.dabiqu.com似一隻白色的蝶,停棲於桌案上。
「什麼事?」他問得雲淡風輕,似乎一點兒也不在意。
「也沒什麼事……」十七吞吞吐吐地,儘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是……封參軍在原鹿任上時,整治奸黨,得罪了不少人。這次,就是有伙人奔著他們尋仇去了。謝夫人恰在山廟中與他們撞見,所幸無礙。或也正是因此結伴而行……」
原來如此。
就說她怎麼會和封靜之那小子在一起。
斛律驍微不可查地鬆了口氣,長指點在十九的回信上,神色沉冷「派人快馬加鞭去告訴十九,若是廢物到連個人都看不好,便不用回來了。」
十七方要應下,卻見他又重重嘆息一聲,煩躁地皺起眉頭起身「罷了,備馬。」
「殿下?」十七難以置信地喚了他一遍,試圖再次確認。這都幾時了,大王要他備馬做什麼,難道是要為了謝夫人親自過去原鹿?
「孤的命令什麼時候要說第二遍?」
冷冷的一眼丟來,他已轉身去取衣架上搭著的披風,「讓大軍繼續在此修整,你和荑英把大營給看好了,孤去……會會那渤海封氏的小郎君,封靜之。」
他終是不願承認自己還牽掛著那天生反骨的女人,只托以去見封述為名。自然麼,那樣一個冷心冷情、不識好歹的女人,他記著她做什麼?又怎會記著她。
十七叫苦不迭,只好領命下去備馬。荑英忙上前勸「既然十九已經確定了謝夫人的行蹤,夫人又和封參軍在一處,想必暫時沒什麼危險……」
「可夜色已深,道路難行,若是大王在途中遇見什麼危險,荑英又該如何與老夫人交代……」
「本王行事,無需與任何人交代。」
言語未畢,斛律驍已跨劍走了出去。帳外夜月靜謐,流照於他眉間,貌若洛陽龍門石窟造像的俊美柔和。
兩道濃黑劍眉卻是緊緊皺著。封靜之此人,雷霆手段,菩薩心腸,每在地方任上,治威嚴,整法度,收擒不法豪右,雖得了黔首間的好名聲,但也因此結仇無數。封家託了關係想他入洛專心修律法,奈何他在原鹿任上得罪了高晟宣,是故參掉了他的官職命他來自己軍中做個小小的參軍,想借他的手將人除去。
那個蠢女人,她怎生這樣能跑?!
十七這時已將馬牽了過來,另點了隨從百人,仍有些猶豫要不要再勸。他利落地翻身上馬,一揚馬鞭,人如飛星躥了出去,聲音遙遙被秋風送回來「汝等且在營中安撫將士,待孤將夫人迎回,再一起返京。」
卻說自山廟裡失了馬後,謝窈二人被迫與封述同車而行,車馬迢迢往原鹿縣去。
夕陽在山,馬車行進在坑窪不平的官道上,春蕪同封季良在外趕車,謝窈同封述則坐於車中。
這兩日幾人相伴而行,倒也算得漸漸熟悉了,只是那侍衛仍未完全對她們放下戒備,怕她對主人不軌,叫了春蕪出去同他一起趕車,也是充作人質。
封述總是話很少的,永遠若青蓮坐定,連呼吸亦微不可聞。孤男寡女,到底尷尬。謝窈開了窗看車窗外的風景,黃埃散漫,秋草蕭瑟,碩大一輪血色殘陽仿若落在遠處的山麓上,將半個天空皆染得赤紅。
絢麗的晚霞之下,江山層疊,綿延起伏,原野蕭條,萬里不見人煙。更遠處的群山則涌動在煥彩流金的雲層里,一行大雁飛過,做了這波瀾壯闊的千里江山圖的點綴。
謝窈怔怔望著那行融入晚霞的大雁,很突然地想到,山的那一面,是不是壽春?
而那些夫妻恩愛、琴書消憂的歲月,到底是和壽春城一樣,與她隔著群山萬重,再也回不去了。
「季娘子在看什麼?」
車窗開得太久,秋風卷了黃葉而入,驚了倚著車壁靜坐的青年郎君。而謝窈不敢以真名相告,報給封氏主僕的姓氏則是季。
她合上窗,愁緒掩蓋在眼帘里,柔聲應他「我在看我的家鄉,南國的江山。」
「述未曾到過南國。」
封述清音一頓,語中竟透出幾分惆悵的輕嘆來,「但聽說『江南佳麗地,金陵帝王州』,想來是極美的吧。也不知今生是否有緣得見了。」
他眼前終日蒙著白綾,顯然並看不見,是而謝窈一時也未能分明這個「無緣得見」究竟何指。搖頭一笑「江南綠水逶迤,朱樓迢遞,但也因了這份秀麗,令朝廷不思進取偏安一隅。依妾看,倒不如北國江山的雄渾壯闊來得好。」
話一出口卻有些後悔,他拿她族人的《入朝曲》問她,她一時不防,也拿這詩應了,只怕被他瞧出什麼端倪來。心悄悄然懸起,有些忐忑地打量起封述的反應。
封述心念微滯,面上卻沒什麼反應。兩日的相處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他雖瞧不見,但這兩日相處下來也足夠感知到一些細微末節了。
這季氏女,知禮節,通文墨,她的身份必然不會是她所言的那般簡單,只怕是南朝大家之女。
可既是南朝大家之女,緣何又會流落北朝……
「少郎主,前面有座土地廟。」
季良的聲音隔著車門傳來,打斷封述的思緒,「天色已經不早了,依奴看,今夜就在此歇息吧。」
「也好。」
一行人遂歇在了破廟,其時寒鴉掠枝,清風吹葉,天空夜黑無月,唯剩東方高空的啟明星璀然發亮,暮色已被夜色盡數吞沒了去。
季良將馬安置好,又特來接封述。儘管一路同行了幾日,他瞧謝窈的神色仍是充滿了懷疑,眼神灼灼防賊似的。
「娘子等一等。」
他一臉戒備,先接了主人入廟,獨留她和春蕪兩個在院中。天色已然全暗了下來,身後濃黑的夜色里隱隱傳來幾聲狼嘯狐鳴。謝窈後背生寒,抱著箱子不禁瑟瑟然有些發抖。
這一個遠不如封靜之好對付,她只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