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嗡………

    洞府當中，有清悅的鳴響之聲縈繞而散，六十四枚古制銅錢隱現青金之色虛空漂浮著。

    它們隨著真元法力的持續供給，不斷布成一幅又一幅圖形，看似運行雜亂、毫無章法，可實際上蘊含著某種至理之規，完全窺視看破，既可以一定程度上窺視未來發展的多種可能性。

    將自身混元天數能力運轉至極致，甚至借古制通寶作為外力輔助，石毅負手注視著算法運轉，所看到的多是自身戰死沙聲亦或者逃離此方世界的畫面。其中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憑藉驍勇擅戰，雙方拼個同歸於盡。

    不過面對這種種未來，他的神色卻平淡沉穩至極，即便通過混元天數見到許多自身慘烈戰死的畫面，也並不為其所動。

    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算法的不斷深入，第三種未來指向如同緩緩浮出水面般，漸漸顯露出來了。下一刻，一股巨大的力量出現在算法中。

    「嗷嗚！」

    虛空當中，似乎隱隱傳來巨龍的仰天嘶吼之聲，嘩啦啦啦，那漫天青金之色的古制通寶猶如黑暗虛空中的星辰一般被震落，然而，全神貫注的石毅卻已經窺視到第三種未來指向畫面。

    「騰蛇暗伏，太歲星至。天外飛石，擊入棋盤。這一卦的指向是，會有巨大的外力介入這一戰，對方的力量與我相當甚至更強過於我，因此我以混元天象秘法對其進行窺視之時，算法不夠深入就很難察覺，而一旦察覺，卦相又會受到冥冥之中氣數力量的反噬從而導致散亂。」

    越是強者，其存在的本身就越是會對四周環境產生輻射影響，就像山嶽、湖泊乃至於宇宙虛空，星辰牽引。

    「然而當今之世，比我力量強還會選擇幫助我的，是七神教派？還是來自於其它方面的力量？」

    「應該不會是七神教派，風暴與海洋之主失蹤，戰神已死，知識與智慧之神失去聯繫，也許已經選擇放棄這個世界的信眾了，永恆主宰與黑夜女神也許還有膽色幫助我，但他們未必會選擇幫我……我暗中立教的事情，他們就算還未確定，也不會絲毫沒有察覺。」

    「七神教派都不會出手，難道幫助是指來自於其它神靈的助力？」這個世界的強大神祗，除了七神教派匯聚的以外，還是有一些的，比如說龍之國傳說當中的太古龍神，比如地水火風四大元素之神，不過這些存在的地位都相對比較超然，它們所擁有的信仰源地甚至都不止一個位面世界，未必還會選擇介入兇險的亂局。

    凡人畏果，菩薩畏因，世人畏懼結果到來，神祗畏懼劫數初始。一夜衍算之後，雪女再次返回石毅的閉關洞府，然後所看到的，卻是對方已然再無一絲猶豫的神情。

    「就讓我們，轟轟烈烈得大幹一場。」

    「……你和阿卡拉一樣，你們都是徹頭徹尾的瘋子！」

    三日之後，二十八妖神駕馭滔天妖雲壓城而至，也不知道是之前調查的，還是怎樣，總之，它們徑直找到了1949號庇護所，稱十日之內不交出石毅，就直接屠滅此城，一個不留！

    要知道，1949號庇護所，這裡並不僅僅是石毅的鎮守之地，同時也是黑暗女神莎爾陛下的眷屬之地，陛下的親允眷族：東方科萊頓人的大半匯聚於此。

    因此，當二十八妖神壓迫而來的時候，庇護所內不少黑暗牧師跪下了，他們或者她們虔誠的祈禱黑暗女神、銀月女士，東方科萊頓人的庇護之主降臨，因為這裡是您最重要的信仰地，您曾允諾會庇佑我等，您深愛我等作為眷族。

    這一聲聲虔誠無比，念誦著神名的祈禱，那位偉大的莎爾陛下又怎麼會聽不到？但是，即便她聽到了，她膽敢下來，直面迎接二十八妖神的天妖合擊大陣嗎？

    也許，降臨了也並不是完全沒有勝算，但石毅賭作為至為尊貴先天神祗存在的黑暗女神莎爾，對方並沒有在這亂世當中承受真身重傷，導致真正隕落風險的膽魄，或者說，這對於她來說是一筆不划算的買賣。

    如果是已經允諾數千數萬年，長久受其供奉的眷族也就罷了，黑暗女神莎爾與東方科萊頓人的眷屬關係一共都沒超過一百年，這樣的允諾違背了也就違背了，反噬並不會太重，未來這個種族若是支撐過來了，再慢慢修復關係也就是了。

    二十八妖神當中，為首之人是一名美艷人身，身軀之上青蛇纏繞的女性妖神：

    「我們也別在這裡乾等著，從北方大陸到這裡一路辛苦，先殺個二十萬人，讓大家潤潤喉嚨，也讓那個石毅知道我們，並不是說說而已。」

    言罷，那青蛇纏繞的女性妖神剛剛向隱藏的巨城伸出手爪，西南遠處，就有一股強烈無比的戰意氣魄沖天而起。

    「噫！？居然真的來了。」

    二十八妖神能夠徑直找到1949號庇護所，就是石毅暗中施展手段傳訊的，最大化的利益推衍，應該是等上幾日，當二十八妖神已經攻破庇護所，殺上幾十萬人後，自身再行出手，完全搶奪走黑暗女神/銀月女士在東方科萊頓人中的人心、信眾，現在出手，在大家認為黑暗女神與自身為同一體系的情況下，其實是分潤了黑暗女神一定好處的，雖然是石毅八成，黑暗女神兩成，但這兩成，原本是不用給的，若是狠心一些，可以全部拿到十二成、十四十八成的人心信仰。

    但石毅終究是軍人出身，不是政治家出身，他終究無法做到眼睜睜看著妖神屠城，而自身無動於衷，一味追求利益最大化。

    （所以，相比神道修行體系，我還是更適合走仙道修行路線，身處高位久了，心不髒一點是活不下去的，哪怕僅僅是對得起自己良心都很難做得到。）

    思索到這裡時，坐在石頭上單手拄著深紅暗色弒龍戰戟的石毅看了看自己左右的痋瓮法陣，以坑陷內的隱約白骨，搖頭笑道：「當然，其實我也好不到哪去。」

    下一刻，石毅持著大戟，沖天而起。而在這一邊的天空當中，包括死之主伊拉圖斯在內的十三位亡靈大帝，已經在阿卡拉?奧羅斯的統御之下，做好準備了。

    「希望你真的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