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的說法倒是新鮮，不過，那又如何？」樂毅淡淡一笑道：「弱肉強食，自古便是天道人道，有何不可？」

    「沒錯，師兄說的沒錯。」眾人臉上露出恍然之色，出聲附和道。

    「這當然沒錯，損人利己向來是人的天性，何況沒有力量的凡人，自然是任憑爾等生殺予奪。」秦昊眯著眼睛，意味深長道：「一向如此，但是，果真會一直如此下去麼？」

    「沒有什麼東西會永遠的一成不變，只是取決於難以程度和某個特定的時機的到來。」秦昊繼續說道：「老虎吃羊，這是常態，但是誰又能保證在某些情況下，山羊就不能頂死老虎呢？」

    「荒謬，老虎吃羊這是本能和天性，焉能反過來。」有人譏諷出聲譏諷。

    秦昊淡淡的瞥了一眼，也不惱，反駁道：「那麼古時妖食人，不也是天性使然，何以今日主宰這方天地的是曾經弱小的人類了？天性使然麼？不，所謂天性不過是受限於環境的壓迫，力量的制約而已，一旦強弱力量的根本產生了逆轉，那麼天性就會產生根本性的變化，就比如說，如果懦弱的羊進化出了可以獵殺老虎的羊角，那麼，結果不言自喻了吧。」

    「閣下的意思是說，我們修士是老虎，那些凡人便是羊嘍？閣下所言太過危言聳聽了吧。」樂毅蹙眉問道。

    「是麼，曾經的古妖一定也是這般認為的，而時至今日，古妖在哪裡？」秦昊冷笑一聲：「要知道凡人與修士，本身就具備一個翻盤的可能，那就是懸殊到極致的人口，修士從根源上來講本來就是誕生於凡人之間的寵兒罷了。」

    秦昊食指輕輕的敲擊著桌子，寒聲道：「巨大的人口，本身就代表著可怖的力量，一旦這其中產生哪怕一小點的變化，那所匯聚出來的力量，都會是無與倫比的可怕，而與修士之間的差距也是成百上千倍的在追趕縮小的。」

    「人數的優勢？」樂毅順著秦昊的話語不由自主的陷入了思考，他從未思考過這種問題，一時間倒也想不出來如何反駁秦昊，只是本能的並不認可，「修士統治凡人成千上萬年，又豈會是對方嘴裡這般簡單的。」

    「不對，如果真如你所說，凡人早就可以與修士抗衡了，又豈會千萬年一直被修士所統治，他們沒有力量來反抗，因為他們早就習慣了這一切，他們不具備產生力量的資質。」樂毅忽然篤定道。

    「過去，沒有人在乎這股力量，但是今時不同往日，涼王他看見了，他在收攏這股如淵似海一樣可怕的力量，他在將這無盡散沙一樣的凡人，全部收攏到自己的手中，這一座座起來的新城便是明證，甚至，連如何引導這股力量，涼王怕是心中都已經有了規劃。」秦昊在桌子上倒扣下三個茶杯，同時道：「凡人的力量匯聚起來，可以開荒種田，建城起高樓，當然也就可以移山填海，造出恐怖的武器來，毀天滅地呢，這兩者差的其實只是一個方向而已。」

    「過去沒可能，是因為沒人給凡人機會，沒有人給他們指明方向，這股力量沒有整合蓄積的平台，但是，現在可就未必了。」

    秦昊擺弄著桌子上的茶碗，三隻茶碗呈出一個「品」字形，秦昊蘸著茶水在桌子上畫出一個包圍的圓，意有所指的說道：「朝廷，宗門，藩王就是這三個茶碗，互相牽制，互相制約，你們劃地而治，你們統治者廣袤的土地和凡人，你們總是自豪於自己掌握的力量，但是，你們忘記了，你們真正的根基是扎在凡人之上的，，沒有凡人的話，你們去統治什麼，難道你們自己去挖礦，自己去種田，自己去建屋麼，你們所有的一切其實都是來源於凡人所創造的。

    而現在，涼王要做的，就是要將這圓圈內誰也看不上的凡人，都收攏到自己的茶碗中，到時候，宗門還能剩下什麼，一片荒蕪的廢墟而已。

    此消彼長，一旦凡人的力量被涼王發揮出來，宗門這個茶碗一定是最先被海水淹沒的。」

    場面有些冷，一眾人似乎被秦昊的危言聳聽給嚇著了，他們想要反駁，可是心中又不得不承認秦昊說的有道理。

    很多事情就像是一層窗戶紙，平時不注意，但是一旦被點破。很多以前沒注意，沒想到的東西，就會全部湧上腦海中。

    他們來北地所看見的，大地之上一座座如同雨後春筍般紮根冒出來的城池，那種建造擴展的速度，那可不是涼王在建造的，那本來就是這些凡人在建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