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魏文魁 第十五章、同林之鳥

更新:09-02 12:26 作者:赤軍 分類:軍事小說

    曹操的司空府占地規模並不大,而且平常人來人往的,各處出入口是無人不知啊,所以許耽早就在各門外布下了眼線,一聽說是勛率人自後門而出,立刻便招呼部曲,快馬趕了過來。

    只見這位丹揚大將許耽,本就身形高大,如今穿戴整齊了盔甲,配上胯下一匹通體墨黑的駿馬,就如同黑油鐵塔相似。許耽手持一支長槊,槊頭長過一尺,較手掌為寬,冷森森寒光暴起,當面一指是勛,嚇得是勛就差點兒沒從馬背上一個跟斗栽下來。

    是勛是宏輔,世人皆道膽大者也,要不然當年也不敢在都昌城下,孤身一人勸走了青州黃巾,其後又孤身去說曹操,以及守偃師退卻匈奴單于,只有是勛本人知道,其實滿不是那麼回事兒,他的膽子一丁點兒都不大。

    為什麼會造成這種誤解呢?原因有三:一是是勛最善權衡利弊,某些情況瞧著挺可怕,其實危險係數並不很高,他硬硬頭皮,也就奮勇衝上了,好以此來博取功名、提高聲譽;二是是勛的靈魂終究來自於兩千年後,很多理念與這時代的士人並不相同,漢末士人,往往第一思家、思族,第二慮身,第三才想到國家社稷,對於是勛來說,家族很無聊,漢室江山也虛妄,第一考慮的是自身,第二考慮的則是人——既包括親眷、熟人,也包括白老五之類的流民、百姓。所以他的某些行為讓這時代的士人覺得很不可理解,只能解釋為膽大如斗,而在是勛本人看來,見死而不救,那還算是人嗎?只要自身的生存幾率超過50%,那就值得冒一把險啊!

    其三,是宏輔善演戲者也——話說這年月還沒有戲劇,少數曲藝、雜耍也並不要求多高的表演天賦和功底,能跟是勛拼戲的就絕無僅有——不管他內心怎麼驚慌失措。兩腿怎麼發軟,還能夠緊咬著牙關,表面上並不過於明顯地暴露出來。尤其隨著名聲越來越響,官位越做越高,臉皮反而越來越薄,這命可以丟,架子絕不能倒!


    如今回想起來。他自從冒充是家子弟,來到中原以後,以復甑山上險些被管亥一刀劈了為開端,就幾乎沒在人前真認過慫。唯一的例外,大概就是在濮陽城內鑽了秦家的狗洞,當杜氏持燭來照的時候。一時驚慌,脫口而出:「匿我,百金酬卿!」

    所以那天管亥要對他說:「便汝那兩下弓馬,如何也敢上陣?自家丟了性命事小,我女兒難免守寡,復兒也要變成孤兒——切不可再如此莽撞了!」管亥不是完全不在乎女婿的性命,只是他認為是勛膽子大。若勸他貪生惜命,那是沒用的,只有用女兒、外孫的前途來羈絆他,才可能讓他遇險而知道退縮,不行魯莽之事。

    時移事易,如今的是宏輔之表演才能更為精湛,幾乎已至爐火純青的境界。他剛才趴在司空府圍牆上,聽許耽喊出「衣帶詔」來。如今想要突圍而出,卻被許耽挺槊攔住,這兩回全都嚇得腿腳發軟,可是終究並沒有栽倒——除非真有人打著火把專門注意他的雙腿,否則沒人能瞧得破。而且再說了,是侍中前幾日剛跌壞了腿,許都城內盡人皆知啊。就算真見到他腿腳發顫,抖個不停,那也未必會往害怕上去聯想……

    是勛心說完蛋,完蛋。如今撞見許耽,就如同當日運糧撞見孫策一般,不在於對方有多厲害,而在於自己身邊並無保鏢。本來許耽算啥鳥人了,先後接觸過呂布、太史慈、孫策、典韋等猛將的是侍中,就不可能畏懼許耽,但凡自己身邊要有子義在,有國藩在,哪怕是孫毓南在,他都絕對不會感到害怕!

    可惜自己身邊並無可以護衛之人。他定睛觀瞧,跟隨許耽而來的部曲、僕役,大概兩三百人,與自己這邊兒的司空宿衛數量相近,這要是真拼起來,就勝算渺茫啊。當下眼神左右一瞥,撥轉馬頭,朝向旁邊的一條岔路便疾馳而去——老子打不過你,還躲不過你嗎?這司空府附近的地理,你就未必有我熟!

    當然啦,他在臨逃走前,還先舉起馬鞭來朝許耽一指,先放幾句狠話:「無恥逆賊,待吾日後再取爾狗命!」

    是勛跟前面逃,許耽跟後面追。兩人都是騎馬的,而是勛麾下那些司空宿衛,則大多是徒步,既然未必趕得上是侍中,乾脆集結起來,去阻許耽。好個許耽,大槊掄將起來,血肉橫飛之下,瞬間便已掃倒數人,還捅穿兩個,自己的馬速卻並未因此而有絲毫遲滯。是勛轉過頭去一瞟,心說完,某這才在司空府內借得的坐騎,實非良馬,宿衛們要是攔不住許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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