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鄉 第十章權臣的底線
第十章權臣的底線
張安世憂傷的瞅了一眼那片從西北飄過來的烏雲,端起酒杯對弘農郡太守梁贊道:「好日子即將遠去啊。」
梁贊苦笑道:「好在大師兄這幾年不再考教我們的武功了,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張安世拍拍自己碩大的肚皮道:「他還能如何考教?
總要講道理吧,耶耶這幾年為了發展銀行業,整日裡酒宴不斷,早也吃,晚也吃,半夜都他娘的吃,生生的吃出來了一身肥肉,這都是功勞啊,他必須認。
即便是不認,反正就這一身肉,他要是喜歡拿去就是了。」
梁凱端起酒杯道:「大師兄什麼時候講過道理?他永遠以己度人,認為自己也很忙,卻依舊把自己捯飭成了玉樹臨風的模樣,就認為我們也能辦到。」
張安世怒道:「他要是責備我,就讓他來幫我應付幾天,看看他整日裡吃會不會變得痴肥。」
梁贊大笑道:「就他的那張冷臉,哪裡能做生意啊,沒的把人全部嚇跑了。「
張安世挪挪肥碩的屁股,湊到梁贊身邊道:「你們往劉據那裡滲透的怎麼樣了?
這可是一個技術活啊,退路一定要弄好。
別將來劉據倒霉了,陛下把你們一鍋端啊。」
「這是瑕丘江公自己的事情,與我穀梁一脈何干?再說了,瑕丘江公今年八十一歲了,犯了天大的過錯也沒有一條律法可以治他。
這一次隨大師兄進京,準備去太子府養老,是陛下同意了的事情。
他來了,董公他們對我的煎迫就會少一些,你看看,我已經把長安周邊的官員快要當遍了,就是不准我進京。
像我這樣的經世大才,屈就一個弘農太守,實在是大材小用了。」
張安世大笑道:「夏侯先生看來也忍耐不住了吧,人家董公傲立泰山之巔,當眾誦讀儒家名篇的時候,夏侯先生只能留在涼州跟那些流著鼻涕的頑童為伴。
唯一有才能的大弟子又只能圍著長安轉,太可憐了。
不如你投靠董仲舒的大弟子呂步舒算了,你看看梁凱,秘書丞啊!
人家現在已經進了陛下的內廷,打的桑弘羊去了嶺南之地種甘蔗,被譽為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過不了幾年封侯拜相是應有之事。
這才是真正的威風!」
梁贊點點頭道:「梁凱確實了不起,新的《鹽鐵令》就是他的手筆。
不但革除了舊有的《鹽鐵令》裡不公的地方,還將鹽鐵與政令掛鉤,從此,鹽鐵價格完全由朝廷說了算,
不溫不火的將所有對《鹽鐵令》不滿的人聚攏在一起,弄出來了這麼大的一場變故,讓《鹽鐵令》這個弊政變成了良政。
有今時今日的地位,是應該的。
對了,你如果肯給我貸一千斤黃金,弘農郡不出兩年就能富裕起來,我還能順便把弘農郡治理的路不拾遺,夜不閉戶。」
張安世笑道:「你拿什麼作抵押?錢?耶耶有的是!」
梁贊從懷裡掏出碩大的官印丟在桌子上道:「這東西成不成?」
張安世瞅瞅官印,再看看梁贊從牙縫裡迸出一個字。
「滾」
梁贊也有些訕訕之意,把官印收回來道:「只要是我弘農郡有的,你說我就答應,這次入京,我就是來弄錢的,弄不到錢,澠池附近的鐵山就無法開採,我想用函谷關要地為東西通商口岸的做法就無法完成。
事情我來做,錢!你出!」
張安世沉思一下道:「你總要報一個大噱頭上來,讓陛下看到盈利的可能,五百斤黃金以上的貸款需要陛下用印。
我可以幫你擬定文書,各處衙門還需要你自己跑。」
梁贊笑道:「一言為定!」
說話的功夫一隊馬車從酒樓下駛過,張安世,梁贊齊齊的將腦袋探了出去,正好對上霍光電鋸一般狠厲的目光,齊齊的打了一個哆嗦,又把腦袋縮回來了。
「完蛋了,他對我們兩個非常的不滿。」
張安世哀嘆一聲。
雲琅抱著小小的外孫女,心中感慨的要死……
不知不覺,自己已經成了別人的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