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世祖 第17章 原來這是筵席
有資格在崇元殿上唱名的,都是侯爵以上的人,再加上一些高品級勛散官的賜封,前前後後也耗費了一個時辰,方才宣讀完畢。而殿中的氣氛,進入了一種稍顯詭異的氣氛中,詭異就詭異在人心的異樣起伏。
事實證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在酒宴之上,滿案豐盛的酒宴,除酒水飲過之外,肉食菜餚未動一筷,目光都盯著宣讀的呂胤與石熙載二臣。
宴上的情形是這樣的,甲不動,乙不動,丙跟著不動,剩下的人都不動,殿中的人安然在座,殿外的人也靜坐作陪。明明腹內空空,卻坐看著美味佳肴涼去。
見場面如此嚴肅,還是劉皇帝出言打破,笑道:「諸卿都不餓嗎?酒菜都涼了,朕可是飢腸轆轆,快開動吧!」
「傳朕口諭,讓殿內殿外與宴之臣,都別干坐著了,動手動嘴!」劉承祐又朝喦脫吩咐著:「命尚食局再準備一些熱食與溫酒!」
「是!」
在劉皇帝的帶動下,御宴再度回到正軌,氣氛真正熱烈起來,不管失意者還是得意者,這種時候,只有用酒來說話,又或許是腹中飢餓,那些冷掉的酒菜也享用得津津有味。
禮樂響,歌舞起,燈火通明,推杯換盞,人聲如潮,崇元殿宴這才有宮廷御筵的繁盛景象。在這個過程中,以黃荃、顧閎中為代表的一干畫師,各據一案,一邊飲酒,一遍觀察記錄中殿內殿外的人物、場景......
他們自然是帶有政治任務的,想要把一時之盛記錄下來,除了文字的描述,再沒有比圖畫更直觀的。而想要將崇元殿這場盛會完整地記錄下來,就需要足夠多的畫師合著,並需要足夠的筆力與畫藝。
黃荃是川蜀有名的宮廷畫師,畫人畫景本為其所長,而顧閎中,就是那個畫《韓熙載夜宴圖》的人,隨同李煜一同來京,被安排在翰林院,而今又到他施展才能的時刻了。不過,畫此圖時的心理,想當然會有所不同,從一個降臣的視野觀大漢宮廷,可以期待能再成就一幅傳世名畫......
酒水的氣味,逐漸瀰漫在空氣中,劉皇帝也開始沉浸其中。先是各功臣代表,向劉皇帝敬酒謝恩。然後是文臣代表,武將代表,皇子女,宗室,外戚,各道州,諸使節,諸降主,諸降臣......
光是這一串的人,就令劉皇帝有些應接不暇,一開始還克制著,後邊酒興也就上來了,情緒到來,也逐漸放下了架子,表現得隨意了許多。
劉承祐的心情,是真的愉悅,殿中情形印入腦海,他此刻也再去猜測臣僚們內心的想法了,只想輕鬆一回,暢飲一場。
「隨我去敬一敬大臣們!」端起酒杯起身,劉承祐招呼著劉暘。
此時的劉暘,就像一個吉祥物一般,面帶微笑,坐在食案上,從頭到尾,只有舉眾共飲,與向劉皇帝敬酒的時候碰了下酒杯。在這樣的場合下,只有劉皇帝是唯一的主角,他這個太子,處境著實有些尷尬。
按規矩,文武公卿們也當向太子表示禮敬,然而現實是,並沒有,也就竇儀與劉溫叟等少數朝臣主動些。這還是當太子以來,劉暘頭一次覺得有些不適應,或許,也是年歲逐漸長大了。
事實上,劉承祐與劉暘這父子倆,都要開始去適應、去習慣一個逐漸長成的太子。而劉皇帝呢,似乎也是察覺到了劉暘的尷尬狀態。
皇帝與太子走下御階之時,殿中的氣氛更加熱烈了。另外一邊,高貴妃稍微瞟了一眼,她心情仍舊發悶,鬱鬱不樂,當然她此番倒不是鬱悶劉皇帝對劉暘的關愛,而是對自家亡父高行周沒能入二十四功臣之列而感到不滿。
雖然去世得有些早,但按照已有的「標準」,臨清王高行周絕對是有資格的。尤其是,同樣是國長,符彥卿、折從阮、郭威都在其列,何以會遺漏高行周,一想到這,高貴妃怎能高興得起來。
當然,劉皇帝怎麼可能會忘記高行周?只是,在高懷德在列的情況下,高行周就必然被移除,劉皇帝的考慮就這麼簡單。就像如果柴榮仍舊姓郭,那麼郭威也必然不能入選一般,對於名分這種東西,劉皇帝也是看得越來越重了。
另一方面,所謂的二十四功臣,又豈是完全按照功勞、論資排輩來定下的?
必然不是!
為何足有九名文臣?為何李少游、武行德這樣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