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夫人坐在搖椅里，手中拿著女兒得獎的照片，用手帕輕輕擦著，一遍又一遍，眼裡透著濃濃的悲傷。

    顧漠走過去，蹲在蔣夫人面前，輕聲說道：「這是依然十二歲時拿到舞蹈大賽冠軍的照片。」

    蔣夫人抬起頭，帶著斥責的語氣問道：「你還記得？」

    「怎麼會不記得？」顧漠趴在蔣夫人的膝蓋上，帶著傷感地說道，「依然是我的過去，她陪我走過了三歲到二十五歲的所有日子。不管是笑的、哭的、鬧的……我都記得。」

    「那你還愛上肖染？」蔣夫人不滿地質問。

    「伯母，沒有依然的我過得很苦。伯母，我也需要被愛。」顧漠像個孩子似地看著蔣夫人，悲傷地說道。「我愛上肖染，不是把依然忘了。她永遠被安置在這裡。我對依然的愛已經隨著時間變成了一種親情。誰會背叛自己的親人？」

    蔣夫人傷感地看著遠方，目光迷離：「是不會。」

    顧漠將一張光盤放到蔣夫人手中：「這是我為依然投資製作的一張光碟。明年的她的祭日那天會全國發行。這裡面有她最精彩的舞蹈資料。您曾經說過，她是為舞蹈而生。做為一個舞蹈家，她的藝術生命應該活在全世界喜歡舞蹈的人心中，讓全世界記住。」

    「你怎麼會有？」蔣夫人把照片放下，激動地接過光盤，小心翼翼地撫摸著上面那個如精靈般舞動的黑白剪影。

    「依然所有的舞蹈資料我都有存檔。不但如此，這裡面還有我親自為她拍攝的舞蹈視頻。」顧漠誠懇地說道。這張光碟一年前就已經開始籌備，裡面的舞蹈視頻是他親自挑選了許久才定下來的。用講故事的方式娓娓道來，將一個有才華的少女變成舞蹈家的蛻變完美地演繹，裡面有很多畫面是他親手錄製的。他當初會決定做這張光碟，不是為了賺錢，而是想用這個方式來紀念依然，讓她的藝術生命被世人記住。他沒有想到有一天，他要用這張光碟來證明依然對自己的重要，證明自己沒有忘懷依然。這讓他感覺到非常悲哀。

    「我記得，你以前就喜歡拿著錄像機拍依然。」蔣夫人提起過去，眼裡染上華彩。「我的依然是最美的天使！是舞動的精靈！」

    「幸好我有這個習慣，才會留下那麼多精彩的影像。」顧漠感慨地笑道。

    「我要看！顧漠，放給我看！」蔣夫人緊緊抓住顧漠的手，激動地要求。

    「好！」顧漠推著蔣夫人走出依然的房間，熟悉地走進書房，打開書桌上那台五年沒有人動過的筆記本電腦，將光盤放進去。

    蔣夫人看著屏幕上旋轉著的女兒，眼眶立刻濕了：「這是我的依然！是她！只有她才能把舞蹈融入自己的靈魂。」

    「她的舞蹈屬於世界。」顧漠站在蔣夫人身後，眼眶也有些微紅。

    車禍毀掉的不只是依然的生命，還有她的舞蹈！

    他再也看不到那如天使般輕盈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