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宮熹妃傳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 陽謀
瓜爾佳氏凝眸沉思片刻道:「按理來說,這兩人是水火不容的,就算見了面也不會有什麼好言語,現在這樣實在是反常。正所謂反常即為妖,若兒,你小心一些,要知道你現在的位置與恩寵擋了不少人的路,雖然劉氏看起來站在你這一邊,但未必就沒存了這樣那樣的心思,不可太過相信。」
凌若默然一笑道:「宮裡頭,除了姐姐之外,就只有彤貴人還讓我相信幾分,劉氏,呵,我倒要看看她與舒穆祿氏耍什麼花樣。」
雖然凌若沒有說下去,但那意思已是很明顯,她對劉氏一直心懷戒備,不曾真正相信。
瓜爾佳氏放下心來,道:「若兒,我記得舒穆祿氏的阿瑪是江州知縣對嗎?」
凌若頗為意外地道:「是,姐姐怎麼突然說起這個來?」
「我突然想到,既然在宮裡頭難以讓舒穆祿氏傷筋動骨,那何不設法從宮外著手呢。查一查她阿瑪在江州的官聲如何,看看是否做過什麼貪贓枉法的事,若是有的話,便可以著人參他一本,到時候不僅他要倒霉,連他入了宮的女兒也要倒霉。你看看你娘家那方面是否抽得出人來查這事,若是沒有的話,我可以寫信給我阿瑪,讓他幫忙。」瓜爾佳氏的阿瑪是都察院御史,雖然官職不高,只是正五品,卻是專門糾劾官員是否有違法行為,***風紀的。
瓜爾佳氏話音剛落,就聽得有人在笑,抬眼看去,卻是水秀,不對,不止是水秀,連水月也捂著嘴在笑,一時大為奇怪,道:「你們兩個笑什麼,是覺得本宮哪裡說的不對嗎?」
「奴婢豈敢,奴婢笑是因為……」水秀一邊說一邊瞅著凌若,待見凌若點頭後,她抿著嘴將後半句話說了出來,「因為謹嬪娘娘與我家主子想到一會兒去了。」
「若兒,你……」在瓜爾佳氏因水秀的話吃驚不已的時候,凌若已經吩咐道:「水月,將本宮收在妝匣底下的信拿過來給謹嬪看。」
「是。」水月依言答應,不一會兒拿來數封信,瓜爾佳氏滿心疑惑地將信抽出來閱看,這一看之下,總算是明白了水秀那句話的意思,還有她們為何發笑,看到最後,她自己也忍不住笑起來,前俯後仰,直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看她笑成這樣,凌若故意道:「水月,你確定沒拿錯信給謹嬪,本宮可不記得那信上寫的是什麼好笑之事。」
水月嘻嘻笑道:「奴婢沒拿錯,想是謹嬪娘娘自己覺著好笑呢。」
「去,你這丫頭,竟敢拿本宮開玩笑,小心本宮罰你站著不許吃飯。」瓜爾佳氏勉強止了笑,在斥過水月後,抹去眼角笑出的眼淚道:「想不出我竟成了事後諸譪亮,你早已想到了這一步,」
凌若再次捻了一顆葡萄,將皮剝成倒垂蓮花的樣子,「我比姐姐早不了多久,在我想出這個法子後,就修書給李衛,兄長雖在京任職,卻不及李衛那麼有實權,而且他是地方官,行起事來要方便許多。」
瓜爾佳氏敲一敲信紙道:「我看這信上說的,舒穆祿氏恭明在地方官聲不錯,不是什麼貪官,若是這個樣子,那這個辦法就用不上了。」
凌若吃過葡萄淨一淨手,從那些信挑出最底下一封道:「姐姐先看完這封信再說。」
瓜爾佳氏抽出信紙才看了幾行,神色就變得凝重起來,目光迅在一行行墨字上掃過,待到最後已是駭然色變,望著凌若道:「這信所寫之事,皆是事實?」
「李衛辦事向來牢靠,他既敢將這些事寫在信上,就必然是真的。」凌若的話讓瓜爾佳氏再無一絲懷疑,仰靠在椅背上道:「想不到一個人前後變化可以如此之大。」
「舒穆祿恭明為官以來一直以來給上官或是同僚的感覺都是膽小怕事,哪怕有送上門的銀子都不敢收,連下屬也敢給他臉色看。姐姐是不是覺得很耳熟?舒穆祿氏剛進宮時也是這個樣子,可是他在知道女兒在宮得寵的消息後,膽小怕事的面具就漸漸撕開,露出貪財的本色來,這一年他連著判了爭產害命奸*這幾宗案子,所有案子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有錢的安然無事,無錢的皆被判罪,或殺頭或流放或監禁。而就在這些案子之後,他夫人開始穿金戴金,一掃以前的寒磣樣。」凌若搖著團扇道:「膽小怕事,不過是他在官場上的生存之道,知道自己朝沒人,一旦出了差錯沒人會保他,所以苦忍清寒多年,直至女兒一朝得寵,皇恩浩蕩,這才露出了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