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宮熹妃傳 第五十八章 人生如戲(1)
胤禛仔細打量了伊蘭一眼後對凌若道:「眉清目秀,長得和你很相似,叫什麼名字?」
「回貝勒爺的話,小妹名喚伊蘭。」凌若依言回答。
「伊蘭花的伊蘭嗎?」年氏在一旁問,待凌若點頭她嫣然一笑道:「此花在京少有人識,倒不想有人會此花為名。」
凌若欠一欠身道:「妾身阿瑪在小妹出生前曾在江南見過種植在那裡的伊蘭花,很是喜歡,所以便以此為小妹命名,希望小妹能如伊蘭花一般柔美婉約。」
年氏黛眉一挑朝胤禛道:「凌福晉妹妹將來如何妾身不知,但妾身卻知她定是很怕冷。」
「何以見得?」胤禛撫著靈汐嬌柔的小臉問,流露出幾分好奇之色。
年氏笑吟吟地朝站在凌若身邊的伊蘭努了努嘴道:「若非怕冷,怎的才九月初便已穿上了棉襖,又不是下雪天,瞧咱們靈汐格格也不過單衣夾襖而已。」
伊蘭小臉一白,低頭略有些不安地拉扯著那身簇新但明顯與時令不合的彈花棉襖,凌若還未來得及說話,宋氏已走過來不由分說地拉住伊蘭的手故做關心道:「小小年紀照理來說不該這般怕冷才是,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咦,手怎麼熱?」她眉頭微蹙,翻手用力掰開伊蘭蜷在一起的手掌,只見那小小的手心儘是粘膩的濕汗,再看她額頭與脖子,皆滿布細密的汗珠。
「小妹無病,不勞宋福晉掛心。」凌若隔開宋氏將伊蘭拉到懷,神色警惕地道。
宋氏噙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道:「既是無病,為何明明熱得出汗還要身著棉襖,難得凌福晉的妹妹只得這一身粗布棉衣嗎?」
宋氏故意說得極大聲,每一個字皆清晰傳入所有人耳,在場者無一個是簡單者,只要稍稍一想再看伊蘭這身新得明顯是第一天穿的衣裳便明白其玄奧,紛紛掩嘴輕笑,眼儘是輕蔑之色。
伊蘭本就是為了怕人看輕嘲笑她,所以才將她最好的衣裳穿上身,未曾想還是被人拿來說事取笑,一張小臉漲得通紅,無助地絞著衣角不知如何為好。
能入主貝勒府成為格格乃至主子的,家皆有些關係,眼見凌若從無寵而有寵且諸多破例,難免羨慕忌妒,便修書回家打聽過其家世背景,知曉凌柱雖為從四品典儀但無權無勢又因得罪了太子妃的阿瑪導致生活貧寒,儘管面上不敢過份但心皆有些瞧不起凌若,現在眼見伊蘭出醜,皆是一副興災樂禍的樣子。
凌若怎會看不出這是年氏與宋氏一唱一和在針對自己,要令伊蘭乃至自己出醜,一昧退讓只會讓她們得寸進尺,更何況她們還辱及家人,當下斂一斂袖子朝面帶自得之色的宋氏言語道:「伊蘭雖不止這一套衣裳,但姐姐口的粗布麻衫確已是伊蘭最好的衣裳了。妹妹阿瑪雖是四品京官,但他一向清廉自居,從不取朝廷俸例之外的銀子,他常說:為官者既領了朝廷俸祿那就該為君分憂,為民請命,若一心只想著貪圖安逸,飽私囊,如何能對得起君王的信任,對得起百姓的期盼。是以不論家日子如何艱難,阿瑪都堅持不取一分不廉之銀。」說到這裡凌若不著痕跡地瞟了胤禛一眼,見他神色有所動容便知自己的話已打動了他。
近一年相處下來,她知道胤禛平常最恨貪官,最敬心懷百姓的清官,是以這番話看似在對宋氏說,實則皆是說與胤禛聽,只要胤禛傾向於自己,任憑宋氏使盡渾身解術也翻不出什麼花樣來。
她幽幽地嘆了口氣道:「阿瑪一人要養一家老小,只憑那些個俸銀根本不夠用,是以額娘和妾身在家時常會做些針錢活拿去換錢補貼家用,平時家吃飯只有逢年過節時才會看到葷腥。至於這衣裳,一年能有一件新的便算不錯了。」凌若這話半真半假,日子拮据是真,但要說逢年過節才能吃到葷腥便有些誇張了,畢竟在凌柱得罪石厚德之前外省孝敬的冰炭敬還是有的。
嫡福晉大為感動地道:「想不到凌大人是一個如此清廉自律的官員,我大清若能多一些像凌大人這樣的清官何愁不能長盛不衰,貝勒爺您說呢?」
「福晉說的不錯。」胤禛點點頭,看向凌若的目光又柔和了幾分,「沒想到你之前過的這樣清苦。」
凌若搖一搖頭,「比起一家人能夠開開心心在一起,這些苦算不得什麼。反而是現在……」目光越過臉色漸漸難看的年氏落在低頭不語的伊蘭身上,含了一抹無奈的苦澀道:「妾身覺得很對不起妹妹,她滿懷期待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