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在主宰著這世界，是誰在勾引這遊戲，戰爭縱然美麗，卻收割了多少傷透的靈魂。

    我討厭這戰爭的煙火，討厭這收割人命的遊戲，人命不是一個數字，百十千那是本該美麗的多少人生。

    人人生而平等，誰也沒有抹殺誰的藉口，每個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每個人都是一段永恆不朽的傳奇，誰也沒有比誰重要。

    這樣的一幕不知道能不能想到這樣的句子，但就在這一刻，諾東第一次讓他們嘗到了他們的威力。

    雲梯飛速靠上城牆。

    緊接著第一批武士就出現在城牆上，同一小批被派來守衛北大門的勇敢者展開白刃戰。

    他望向牆頂帽蓋，多斯倫的旗幟剛剛升上去，他戴上頭盔用力拉下面甲。

    「為了安全大陸 ! 」他叫道，率領五干騎兵沖向洞開的城門。城垛最上面的石頭突然自己從砂漿里脫落，像弩炮發射似的射向攻擊者。

    小臂長的方塊石砸中一名士兵的胸脯，將他砸得稀巴爛，好像他像只蜂窩一樣軟似的。里斯塔城牆上的石頭一塊塊脫落。方石塊從上往下離開它們的位置，砸進進攻者的隊伍，力量之大任你什麼防護設施都不管用。

    移動的木牆被砸穿、打翻或徹底砸碎了，原本躲在木板背後的部隊站在石雨中，損傷慘重。每塊石頭都擊中目標。沉悶的碰撞聲、骨頭的斷折聲和丁零的甲冑聲此伏彼伏，驚呼變為救命的呼喊和臨死前的怒吼。

    少數還立著的木梯倒了，因為再也沒有地方可以倚靠了。

    「回去 ! 」泰爾命令道，掉轉馬頭。這時一塊石頭擊中馬頭，戰馬立即倒地，抽搐著死去。王子重重地摔在地上，花了很長時間才從動物的屍體下鑽出。他感覺腿斷了，著地是不用想了。

    他的兩『名士兵發現了這一情況，趕過來幫助他們的君主。將他扶進入城道路旁的一條壕溝。只要石塊在漫天飛舞，這裡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該死的魔法師 ! 」泰爾狠狠咒道，腿上掠過一陣疼痛，他咬緊牙關。他使用可怕的魔法了，給盟軍部隊造成了各式各樣的死亡。他寧可不去設想城牆的這一面由多少塊石頭砌成，這意味著諾東還有多少彈藥可供支配。

    「砰砰」聲停息後，國王才敢越過溝沿張望。城門前平坦的廣場上堆滿大大小小的石塊，就連成年人那麼長的牆基石也離開了它們原先的位置，被魔法師無形的力量拋來摔去。到處有殘肢、破槍、彎盾和斷劍從石頭裡鑽出，恐怖地顯示哪裡有士兵被打死了。泰爾越過廢墟望向里斯塔沒有保護的街道和房屋，它們沒有了城牆，毫無抵抗地出現在沃爾貢的君主面前。只有大門處的兩座塔樓還在原地。

    「這是機會。」他痛苦地低聲說道，「我們必須進攻。」他在兩名武士的幫助下離開壕溝，去鼓動部隊發起新的進攻。石頭留給他的不再是兩萬武士，而是三干，他們絕大部分都被神秘力量嚇得落荒而逃。

    我不能責怪他們這位開明的君主這樣想道。

    士兵們見到他後重新鼓起勇氣，聚集起一千五百人，準備衝進魔法師的首都，衝進宮殿。這時石頭重新活動了。先是大石塊一塊接一塊地飛起，落回石雹之前它們的原位，緊跟著小石頭一塊塊地壘起，城牆當著目瞪口呆的進攻者的面重新堆砌好；但這回它是潮濕的，被死者的血染紅了。泰爾的勇氣和對付諾東的信心消失了。

    他坐進被部下的血浸濕的草里，盯著他們永遠征服不了的堡壘。他在城牆上發現了零星的金屬件、殘破的武器和士兵們的遺骸，它們像戰利品一樣被展覽出來，在嘲諷進攻者，向他們挑釁，讓他們再徒勞地嘗試一次。

    眾神啊，我該用什麼辦法對付他？武士們站成一團，手舉武器，一籌莫展。他還在寄希望於靈感，這時魔法師的聲音從上面飄下來。

    「您是來送我一支軍隊的嗎，泰爾國王。」

    「為您的血腥享受高興吧，諾東。」他怒沖沖地大聲回答道，「不會持久的。」魔法師穿著一件深綠色長袍，走近一個堡眼，泰爾看到他的胖臉寬寬的白白的，呈橢圓形。

    「你們被騙了，以為是來到一座沒有防衛的城市，這不是你們上的唯一的當。人類的眼睛很容易被騙過。」他雙手做了個特別優美的動作，「我祝您在您的最後一場戰鬥中戰果輝煌，王子。我向您保證，您不是在同幻象而是在同真實的敵人交戰。」說完，他走進城垛的陰影，消失了。泰爾東張西望，嚇癱了。他手指間的綠草變成了灰灰的草莖，剛才還是五彩繽紛的樹木失去了它們的美麗，樹枝低垂，龍源橡樹上的樹葉早就掉在地上了。

    魔法師將軍隊誘到了死亡國度的地盤上，編織了一個完好世界的幻象讓他們相信。泰爾覺悟到了，這對於他和剩下的一千五百人的命運意味著什麼。

    在這兒死去的，並沒有真正死去，他想起有關來自北方的恐怖勢力的敘述，充滿對即將發生的事情的恐懼。泰爾閉上眼，一個勁地懇求迪埃爾和所有善良的神靈，求他們快來幫助他們。

    數百輕輕的呻吟聲響徹戰場，破壞了他的虔誠絕望的念頭。

    死者笨拙地爬起，從大石塊砸出的坑裡爬出，從碎木板下鑽出來。視傷勢的輕重，爬向倖存者，一瘸一拐，趔趄而來。另一些的行動像普通人，要不是那致命的傷口毀了他們的形象的話，同他們沒啥區別。

    一開始是一百名，後來越來越多，手持劍、長矛和其他武器向他們走來。

    「這怎麼可能？泰爾國王，我們怎麼辦？」一位軍官畏懼地問道。

    「我們設法向南突圍。」他決定道，「離開這裡，不然我們會像這些曾經的勇士們一樣死去，成為死亡國度的奴隸 ! 」他的兩位幫助者已經準備好了，攙扶著他，十幾名武士保護著受傷的君主。

    「快 ! 願迪埃爾保佑我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