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裡，一棟樓頂上的矮棚後面，啪地一聲響，下藍上黃色的穗苗火焰竄了起來。

    一個平頭青年就著火焰，擋風點菸，深吸一口，菸捲嗤嗤地燃燒著，發出一閃一閃明亮的暗紅色。

    劉胖子回過手，自己也點上一根，跟著吞雲吐霧，臉上時刻保持著笑容可掬的表情。

    平頭青年嗓子有點粗調，笑道：「噯，東哥搞地這麼客氣，呵呵。」

    「見外了不是，抽你的我的還不一樣啊。」

    「嗯，蘇煙抽起來就是淡了點，味道蠻周正的。」

    劉胖子搭話道：「嘿嘿，中華煙好是好，就是有點嗆味。小唐你是東山省人吧，肯定是抽慣了味重的煙。我也抽過泰山，還有那個將軍牌子，太重了受不了。」

    「嗯，我老家安泰市的，才來這邊沒兩年呢。」

    「巧了，雖然我老家是蘇江省許州市的，但我在黃島工作了五六年，也是後面來這邊的，我老婆就是黃島人，說到底我也算半個東山人了。許州知道吧，全國最大的火車站就在那，就挨著東山省。」

    平頭青年樂道：「靠近兗州煤礦嘛，知道的。劉哥不要介意啊，兄弟跟你道個歉，以前事情不要放心上，你知道我也身不由己。」

    想到自己曾經被眼前的人打的要死要活的事，劉胖子反而臉上笑眯眯的，拍了下對方的胳膊，道：「嗨，早都過去了不是。對了，老大怎麼樣了，還在發脾氣？」

    姓唐的平頭青年捏著菸頭，狠狠吸完最後一口，把菸頭扔地上用腳尖碾滅：「沒什麼大事，就是被流彈打的，彈頭已經取出來，包紮過了。」

    劉胖子唏噓地道：「那就好，那就好。你不知道老大一發脾氣，我們這些當小弟的都提著心，呵呵，不怕你笑話，我們都躲著他。」

    「老大就那叼脾氣的，自己被流彈打了還怪別人，今天也就是彭山他壓住性子，要是換成我……」

    劉胖子目光閃閃，嘆聲嘆氣地道：「你說吧，我們給他拼死拼活的，動不動就打我們。唉，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真拿我們當兄弟對待。小彭怎樣了？」

    平頭青年哼哼地道：「在拿王瑩瑩在床上撒氣呢，哈哈，彭山他不得事的，干幾次就消氣了。」

    兩人又點上一根煙，這回換成平頭男的中華煙了，吧嗒吧嗒地抽菸沉默了會兒。

    劉胖子忽然重重地唉了一聲，望著遠處黑壓壓的夜空，深沉地道：「不瞞兄弟你說，我有時候真想一走了之了，這日子真是他媽受夠了。白天跟那幫武警打就不說了，回來還得被自己人欺負，沒得半點叼意思。」

    他擺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語氣也激動起來：「老大嘛，我們也不是不聽他的話。小唐你說說，上午事情能怪我們嗎？哪個知道子彈能從鋼板彈回來打到他的呢。」

    這兩天，也不知道那幫武警倖存者發了什麼瘋，一改以前防禦的態勢，頻繁主動地找他們火拼，雙方都死傷了幾個人。

    下午的時候，他們在外圍居民區里又跟那幫死纏爛打的武警倖存者發生了交火，結果小弟沒受傷，老大卻被流彈打中了。

    老大一頓暴脾氣發作起來，隊伍里大大小小的幾個領頭，都被劈頭蓋臉罵了一頓，廢物之類的罵話沒少說，還動手扇了幾個人。

    本來這幾天，大家的心裡就跟那幫人打的憋屈，外頭家裡都被欺負，一個個心裡都攢著火氣呢。

    唐姓青年忽然把抽了一半的煙狠狠甩地上，罵道：「馬勒戈壁的，給老子弄毛了，我就拉著彭山一起走算了。我們倆個有槍有刀的，在哪裡不是混。」

    劉胖子跟上道：「唐兄弟，你要走的話也帶上我，我這邊不說多，四五個人都願意跟著你這樣有本事的大哥。真的，只要你真拿我們當兄弟，我們就認你當大哥。」

    有點意外，也有點驚喜，更有點迷糊。

    小唐直愣愣地盯著劉胖了看了一會兒，似乎在確認對方到底說真話假話，他之前可是打過對方的呢。

    他笑道：「哎呦，東哥，我就是開開玩笑的，你還當真了啊。就算我跟彭山要走的時候，你能不攔我們就算夠意思了。」

    劉胖子也順著話委婉地道：「嘿嘿，我也就是那麼一說的。不過唐哥你要是真有什麼想法，可得提前通知一下兄弟我啊，不管幹什麼，我們沒二話，絕對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