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飛陡然一驚，渾身抽了個冷顫似的，心裡咚咚咚地往下沉。

    兩名隊員，一前一後地受了傷，也不知道輕重程度。

    「張蕾，你怎樣了？」

    他一把抓住張蕾的胳膊，趴下身體從下往上看她低頭的臉部，只看見殷紅的血液從手指縫流到手背上，從手腕處的凸骨聚集著往下滴落。

    「沒，沒事，玻璃劃到我臉了，不用管我，你快去看看他。」

    打開她捂臉的手掌，就看見一道半個小手指長度的口子，不停往外冒血珠子，好在沒劃多深，是被蹦飛的玻璃片蹭傷的。

    陸飛稍稍放心，又矮著身體把另一個明顯的重傷員給拖進客廳里，趙開武似乎是被打中了眼睛，出血量比張蕾要厲害的多，地板上一路都是血條片。

    趙開武不停地慘叫聲，大口地喘氣，雙腿胡亂地蹬著旁邊的家具桌子椅子，好像要把疼痛釋放出來。

    「老劉，李浩快來幫忙，壓住他。」

    陸飛滿頭大汗，一個人竟然壓制不住趙開武的暴躁掙扎，只好大聲呼救。防守樓道的兩人趕緊撤回來了，幫忙一起按住重傷員。

    戴芳在臥室里趁換子彈的時機，大喊道：「陸飛，快看看他是傷到哪裡了？」

    陸飛使勁掰開他的手腕，就看到趙開武的右眼，眼眶子裡血肉模糊，往外汩汩地出血。

    「他右眼被打中了，打了一個洞，怎麼辦？」

    「先幫他止血，拿布，拿乾淨的布捂住，不能讓他一直流血。」

    陸飛趕緊回到臥室里，冒著零散的槍擊危險，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乾淨的紗布之類。只好將就拿了一條看上去新的白色棉T恤，用刀劃成條，在重傷員的腦袋上繞了一圈又一圈。

    白色T恤很快就被血水染紅，不斷地滲透出來。

    「下面怎麼辦？他還在出血。」

    戴芳舉槍連射兩槍，躲起身體，爬到客廳里後，揭開棉布條看了下趙開武的眼睛傷口，臉色嚴肅。

    護理系的大學生羅倩倩也在一旁檢查傷口，道：「這樣不行的，我們沒有東西取子彈，而且，我怕他熬不住……」

    陸飛突然起身竄回臥室，然後出來就把一個東西遞給她，急急地道：「這個行不行？」

    「眉毛鑷子？這個是可以，但我怕夾出子彈，他大出血會撐不住……」

    「你就告訴我，取出子彈他能不能活？如果不能活，那就讓子彈在裡面，是不是沒什麼危險了？」

    「我不知道。」

    「那子彈在裡面他會不會死？」

    「可能會吧，我也不清楚啊。」

    「你到底知不知道怎麼救啊？」

    「我……」

    羅倩倩只是衛校還沒畢業的學生而已，又不是外科醫生，對於槍傷知之甚少。何況以前也沒有接觸過，一時間想東想西的腦袋裡一片混亂。

    「我什麼啊，趕緊說啊，他一直在出血呢。」

    「你……你不要問我了，我怎麼知道啊……我不敢給他弄……」

    她都要被陸飛的病急亂投醫給追問哭了，結結巴巴的話語裡，都帶著女人尖尖的嗓音。

    陸飛也是知道自己有點著急了，拍拍她肩膀緩和下緊張的氣氛，心裡卻暗道要你有什麼叼用，關鍵時候掉鏈子。

    他對旁邊道：「你倆按住他的頭和胳膊，不要讓他亂動。」又大聲對呻吟叫痛的趙開武大聲道：「兄弟，我現在給你取子彈，可能會有點痛，但你千萬要忍住，不要亂動知道嗎？」

    「唔唔唔。」

    陸飛又把旁邊的衣服揉成一團，塞進他的嘴裡後，再次提醒道：「我現在要取裡面的子彈了，你準備好，忍住點。」

    三個人中，戴芳和李浩按住他的腦袋和胳膊，劉道龍直接騎在趙開武的身上壓住腿，按住手腕。

    陸飛一頭壓他的腦門，拇指和食指撐開其右眼的兩邊血肉，然後右手捏住眉毛鑷子往那爛血肉里探進去。

    不過少許距離，就觸碰到了硬質的東西。

    趙開武「唔唔唔」地渾身抖動起來，腦袋開始不受控制的亂晃，戴芳和李浩拼了命地按住他。

    彈頭混著血水肉沫實在是滑溜溜的，鑷子夾了幾下夾不住，陸飛把鑷子拿出來用力掰開前端的空檔，重新把金屬的夾子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