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手術室外，賀若涵焦灼的來回踱著步。她身上的淺灰色女式小西裝被弄得很髒，還破了好幾處，顯得有些狼狽，可她卻根本顧不得，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手術室里的老馬身上。

    王金龍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滿臉無奈，他本來是不想來的，可是如果不跟著到這裡來，就得跟著警察去錄口供。心中有鬼的王金龍哪敢單獨面對警察？所以決定還是跟著賀若涵先來醫院。只是賀若涵這麼來回晃，真是太煩人了，本來還算平和的心情，都被她晃的煩躁起來。

    王金龍終於忍不住了，乾咳一聲道：「賀總，那個……我出去抽根煙，一會兒就……」

    沒想到賀若涵不等他說完就強硬的打斷道：「不行！」

    王金龍被吼的愣了半晌，沒想到平時對他態度很溫和的賀若涵，現在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賀若涵在吼過之後，也發覺自己的情緒不對，立即道歉道：「對不起，我……我的意思是，你得在這裡陪著我，不然我心裡發慌。我……我……」

    王金龍愕然了一下，沒想到女強人的賀若涵，竟然會承認自己會發慌。這讓他心軟了一下，點頭道：「那好吧，我陪你。你也不用太擔心了，老馬一定會沒事的。」

    賀若涵在王金龍面前暴露出小女人的一面，臉色微微發紅，不好意思的轉過身去。沉默片刻後，她似乎鎮定了不少，忽然轉過身來問道：「王金龍，你身上有不少秘密嘛！石頭扔的又准又狠也就罷了，那一針很有水準啊！你到底哪學來的本事？」

    對於有人追問一身本事的由來，王金龍早已打好了腹稿，輕鬆的說道：「有一種人叫江湖人，你知道嗎？」

    賀若涵明顯不相信這種說辭，好笑的道：「你是說，像武俠小說里描寫的那種，武功高強的人物？」

    王金龍搖頭道：「現實中的江湖人，和小說里寫的沒法比，起碼武功就差的老遠。實際上現實中的江湖人，用七八十年代的說法，就是『氓流』，那種經常到處流竄的傢伙。比如以前玩兒雜耍的、唱戲的、賣藝的、走鏢的，甚至是小偷小摸、江洋大盜，都算是江湖人。這些人經常到處流竄，難免會遇到危險，所以別看他們武功不高，但大多有幾手絕活，關鍵時刻能救命。」

    賀若涵恍然道：「這個說法我倒是聽說過，不過跟你有什麼關係？」

    王金龍道：「別著急呀，這就說到我了。我老家是北邊的，我們那邊有一種特殊的職業，叫『參客』，就是專門上山采人參的人。人參的價值就不用說了，只要找到一棵，少說這一年都不用幹活了，多說一輩子都齊活兒了。正因為人參的價值巨大，又是在深山之中，搶劫殺人之類的事也就難免了。做參客的，要是沒有點本事，挖到人參也保不住，甚至連命都得搭進去。恰巧，我老家的鄰居就是一個老參客，退休的那種。」

    賀若涵道：「你的意思是，你的本事都是跟那個參客學的？我聽著怎麼那麼像小說里的情節？」

    王金龍聳聳肩道：「其實我很想告訴你，我是某個隱世門派的嫡傳弟子，或者我覺醒了前世記憶，學會了通天徹地的武功。你願意相信哪一個？」

    賀若涵翻了個好看的白眼，說道：「你既然有這樣的本事，為什麼以前一直不展現出來？甚至你和李大頭被人追著打也不出手，你到底在怕什麼？」

    王金龍嘆息道：「這是另一個故事了。我在十幾歲的時候，也是個衝動好勝的性子，有點本事就不知道天高地厚。我那個師父，還有我父母，都千叮嚀萬囑咐，讓我不要打架，可我哪忍得住？又一次氣急了，還是把人給打了，打的那傢伙滿臉是血。其實他的傷不重，就是看著嚇人罷了。可我哪知道？嚇的跑回家躲了起來。後來我聽說，我父母被那人的父母給訛了，賠了一大筆錢。就因為這筆錢，我家的生活狀況急轉直下，大半年沒見過肉腥兒。我爸也被氣壞了，把我那一頓打，讓我永生難忘。」

    賀若涵道：「從那以後，你就再也不敢打架了？你會那麼聽話？」

    王金龍攤攤手道：「被我爸打了還是小事，關鍵是那一次連累我們全家人都跟我遭罪。要是只有我自己承擔後果，或許我會記不住教訓，但全家人都被我連累，我就不能不記得了。」

    賀若涵理解的道：「所以，你從此以後就再也不跟人打架了？有人打你你也不還手，而是轉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