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相對，風信子與洛神沒有一個退讓。

    洛神沒有退，因為她身負天帝交代下來的任務。

    風信子沒有退，因為身邊的人是伏羲。

    「沒想到會出現這種變故呢。」

    天宮裡，沈歸搖頭輕嘆。

    風信子，這是一個他並不陌生的名字，因為她是當初的天妖城僅有的幾位大羅金仙之一。

    同時，她還是一位心中愛慕伏羲的女子。

    當初，伏羲欲將天妖城併入妖國，風信子便毫不猶豫的選擇了跟隨伏羲。

    巫妖大戰之後，因為在加入天庭的妖族大羅和加入妖師宮的妖族大羅中都沒有看到風信子的身影，所以沈歸本以為風信子已經隕落了，但是現在看來，風信子當時應該是隱居了下來。

    直到現在伏羲出現。

    他知道風信子是對的，如果讓伏羲自己選擇，那個心系妖族的伏羲，他絕對不會選擇成為人皇。

    但是，他也知道風信子什麼都改變不了。

    在大勢面前，在聖人面前，她太卑微了。

    最重要的是，伏羲已經回不了頭了。

    「既然你覺得自己是對的，為何不讓他自己選擇呢？」

    一道聲音在天空中響起，女媧的身影緩緩出現在洛水上方。

    看到女媧，洛神當即行禮道：「妾身參見女媧娘娘。」

    另一邊，風信子看著女媧，也是行禮道：「風信子見過媧皇。」

    不一樣的稱呼，也表明了她的態度。

    她拜的是當初天妖城與羲皇並列的媧皇，而不是女媧聖人。

    正如她覺得伏羲不該是人皇。

    在她心裡，天地間只有一個伏羲。

    羲皇，伏羲。

    沒有在意風信子稱呼的問題，女媧看了一眼被這一系列的變化弄的一臉懵的伏羲，對著洛神伸手道：「河圖洛書給本宮。」

    聞言，洛神連忙把沈歸給她讓她給伏羲的河圖洛書遞給了女媧。

    隨手把河圖洛書丟向伏羲，女媧淡淡道：「讓他自己選擇吧。」

    河圖洛書從女媧手中飛出，靈光大綻，一匹龍馬，一隻神龜的虛影載著河圖洛書朝著伏羲而去。

    看著臨身的河圖洛書，伏羲如著了魔一般，突然愣住了。

    他緩緩伸出手，河圖洛書隨著他的動作仿佛一瞬間失去了所有靈光，又變回了原本那一塊石板，一冊玉書的模樣，安靜的落到了他的手中。

    輕輕摩挲著河圖洛書，伏羲仿佛覺得自己的腦海中一直以來存在的桎梏一下子解開了。

    原來應該是這樣嗎？

    無視了周圍的所有人，伏羲直接席地而坐，拿起之前的那根枯枝在地面上看似雜亂的畫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風信子苦澀的閉上了眼睛。

    她知道伏羲在幹什麼。

    伏羲為了讓人族能夠預測到天災的到來，一直都在嘗試尋找一種普通人族都可以使用的推演之法。

    現在，顯然是河圖洛書這兩件推衍至寶給了伏羲最後的靈感。

    她很了解伏羲，所以她很清楚，現在的伏羲，就算是恢復了昔日的記憶，那個妖族羲皇，也回不來了。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

    道道靈光再一次從河圖洛書上升起，與伏羲在地上慢慢畫出來的圖案遙相呼應。

    那是名為「八卦」的奇術。

    一個巨大的八卦圖案從洛水河畔升起，將伏羲籠罩入其中，與此同時，在場的所有人都能夠感覺到，一道如初升的朝陽一般蓬勃的氣息在那八卦之內緩緩升起。

    金仙。

    太乙。

    大羅。

    大羅巔峰。

    然後准聖。

    一聲輕嘆從八卦之中傳出，這一刻，所有人都明白，那一位伏羲，回來了。

    亦或是，徹底死了。

    「從今往後，只有人族伏羲。」

    八卦散去，伏羲的身影緩緩浮現。

    風信子臉色一白。

    見狀，伏羲默然走到她面前，道：「我知道你是為我著想，可是事已至此，已經無可挽回。」

    聽到伏羲這麼說，風信子淒婉的笑了。

    她搖了搖頭，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