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日月。」

    林年沿著綠芒鬼森森的道路走到盡頭，站在了那一扇石門前，看著左右的人面太陽和人面月亮的雕像，意識到這大概是和青銅城入口被火焰囚禁的青銅人面活靈一個性質的東西，多半裡面也被拘束著一個痛苦的靈魂，在鍊金術的煉成下將永生永世地守護著這扇大門。

    縱觀今日整個西班牙美洲殖民地都還保留有原始宗教中的太陽崇拜，其中人臉太陽就是一個最清晰的符號象徵，而有意思的是這個符號象徵之後也被挖掘在全球各地，古埃及、古希臘、古瑪雅、古印度，似乎在不同的時期不同的地方總會有這麼一個如此相似的「圖騰」。

    很有意思，但林年不太喜歡煉金學，即使他煉金生物學課程拿的是滿分，但對於基於肉體上改造精神和靈魂的這種像是人體手術的知識，他本能的很排斥，所以從未深入去理解那些知識的含義。

    二度爆血的上限跨越，三度暴血的力量以及八岐的領域如同暴風般席捲了整個長道，在後方葉列娜好整以暇地看著林年揚起龍鱗與血肉充盈的右臂，將那爆發性的力量壓縮成點一口氣轟在了石門之上！

    震耳欲聾的轟鳴，可卻沒有半點灰塵揚起，因為在這個通道里本就是一塵不染的，所有的力量浸透了這一扇大門，那包鱗刺骨的拳頭印在那人面太陽上，拳頭下雕像揚起的笑容依舊沒有變化，整扇石門動都沒有動彈一下。

    可數秒之後，嗡鳴聲響起了，那是整座山峰的呻吟，山體微微搖晃，而之後就再無任何聲響。

    林年收起拳頭，仰頭看了一眼四周的山體，他明白了剛才那一刻發生了什麼。

    他揮拳打出的力量竟然以神秘的途徑被傳遞到了這座山峰的每一個角落，這座大山的每一粒塵土，每一塊石子，埋在泥土中的每一根藤蔓都均勻地分攤了那一股力量，而石門就是一個概念性的分散通道。

    「鍊金術從來不以煉出了何種堅硬、名貴的物質為傲，在傳說之中，中世紀的化學哲學思想一直普適的是將賤金屬轉變為貴金屬，不理解鍊金術奧秘的普通人，自然以為那群追求鍊金術奧秘的人只是想通過煉成黃金來暴富，其實不然。」

    葉列娜背著手站在林年的身後說，

    「鍊金術真正追求的永遠都是尋找、並且掌握這個世界基本規則的手段。通過象形符號體系，哲學思想，宗教理論，神秘主義等等融入到鍊金術之中，為的可不只是變出黃金。將賤金屬轉變為貴金屬，只不過是一個最淺顯的成就，來證明宇宙的理論是可以被神秘學撼動的。」

    「人類窮盡數千年，才完成了發射火箭，登陸月球的舉動。其中貫穿了多少知識體系，物理學，化學，數學，人文，太多，太多的積累以及辛苦。可對於鍊金術來說，它們只需要尋找到一個概念，比如，鏡中月，虛與實的概念，再想辦法將之模糊，只需要完成一個複雜精密的煉金矩陣，就能透過鏡子，抵達萬里之外的月亮。」

    「必須要按照鍊金術改變的『規則』行事，才能突破它所設置的障礙麼？」林年理解葉列娜長篇大論的意義。

    倘若鍊金術真的能通過矩陣來模糊虛實的概念，以完成地球一步到月球的這種偉大壯舉，那麼其中蘊含的力量的確不是靠簡單的蠻力能突破的，那已經涉及到所謂的宇宙理論的規則了，你沒法用暴力去破解底層的規則，因為暴力也是書寫在規則之中的產物。

    「除非你的暴力閾值能超出規則的圈定範疇，比如剛才那一拳，如果輸入的力量足以打爆這座大山，那麼就算這一扇大門上的煉金矩陣將你的力量分散到各處，依舊阻擋不了你轟開它。」

    「但就算轟開了，整座山峰也會為之陪葬，到時候的結局就是山體崩塌，門後的所有東西都會付之一炬是吧？」林年思索之後反問。

    「聰明！」葉列娜咧嘴笑了笑，「畢竟這可是當初我參與了設計的門禁矩陣系統，剛好我又是暴力開門的行家，自然做了一些針對性系統。」

    「門後面到底有些什麼東西？」

    「你打開門不就知道了？」

    林年轉身看向葉列娜，啥都不說，就只是看著她，面無表情。

    「有部分龍族將太陽比擬為翠玉錄之中的太一，雖然他們知道太一是不定形的，是抽象的，是一種精神以及概念，但要落實在物質世界的煉成之中，太一總需要一個寄託的實物，太陽就再合適不過了。」

    葉列娜嘆了口氣，走到門前林年的身旁，咬了一下手指，那白淨的大拇指指肚上竟然出現了殷紅的鮮血，屬實是給林年給看愣了。

    但很快他就發現葉列娜盯著自己，「愣著幹嘛，抹啊。」

    林年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拇指不知何時裂開了一條口子，形狀和葉列娜一模一樣。

    「倘若太一被比作太陽擁有了物質的存在體，那麼作為精神的部分自然就被寄托在了反面的太陰上，好比太陽將自身的光輝投射給了月亮，以月亮作為載體反射出月華照向大地，精神和物質的象徵需要同時去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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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年將拇指滲透出的一抹紅塗在了那人面太陽雕像的嘴角，使得那笑容多了一份鮮紅的燦爛，而象徵精神體的葉列娜則是將拇指上那介乎於存在於不存在之間的殷紅刮在了人面月亮的嘴角，只不過並沒有出現殷紅，但那人面月亮的笑容也的確更加燦爛了許多。

    「而相對的，太一的反面就被擬作了月亮，才能達成翠玉錄之中所說的，『由此你將獲得全世界最卓越的榮光，所有的陰暗都將從你身邊消散。』滿足一個由復活到死亡再復活的過程。」

    大門之上，那人面太陽周遭象徵著光芒的鋸齒形花紋開始旋轉了起來，朝向著兩扇門的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