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之國術宗師 第一章 比武
每天一千下的劈撩抹剌練完,王洪沒有停歇,一抖手上的鐵坯劍,腳下迅捷不羈的變化起來。
游弋輾轉中,粘杆搶位,棍內連打,流水點戳,尋隙出峰,斷手剌眼破甲,三回九轉皆從劍花而出,無一定式,把那兩刃一尖厚脊短身的怪劍發揮個淋漓盡致。
練到興起,周身活范,筋骨齊鳴,騰挪間,鐵劍連連剌在了木樁上,發出聲聲悶響。
「別拆房子了!」
母親從屋裡走出來,把手裡的衣服遞給了王洪:「給你姥爺送去。差不多了就說家裡有事,讓你姥爺先回來」。
看王洪先把鐵劍放好才過來接衣服,母親橫了他一眼:「都啥年代了,還往死練這些沒用的?」
王洪接過衣服,不服氣的說了句:「守鐵道的小日本子還天天練著哪」。
卻見母親臉色陰沉了下來:「跟日本子比,你是不是找抽?」
王洪不敢反駁,「嘿嘿」乾笑兩聲,趕緊出門,往陳家拳房走去。
母親看著兒子的背影,心裡想:高中都快畢業了,還天天琢磨練武,是不是該給找個媳婦收收心了?
等王洪走出胡同,剛好看到一隊荷槍實彈的日本兵正打著手電筒巡邏鐵路。王洪恨恨的呸了一聲,在心裡咒罵道:「小日本子,沒噴子,分分鐘干你們回老家」。
誰都知道,小日本子在打東北的主意,可王洪恨的不光是這事兒。
父母說,他家原本在西邊,離火車站不遠的地方,在日本人修鐵路時給強占了,成了國中之國的日本鐵路附屬地。
母親現在病懨懨的,就是那時被趕走時,搬家路上被日本兵故意擠到橋下落的病根。
一進陳家拳房,王洪就聽到裡屋有人膛音如挫般在講著什麼,他放慢了腳步,好奇的聽了起來。
「……前年國術大考,全國各地的國術館都派好手去爭個好名次。我告訴你們個秘密,練過拳擊的,名次都在前邊。武狀元叫朱國福,兄弟四個都練過拳擊,結果幾百號人中,他們哥幾個都進了最優等。我當時要是報上名,拿個優等都沒問題」。
「我跟你們說,拳擊這東西比咱們練的國術好多了,我一路走過來,都沒遇到個對手,一個個的名頭挺大的,一下場子,就露餡了。
錦州張三,你們知道吧?跟我叫號,我也沒讓著他,一拳就把他打暈了。
大連的鄭大刀……
瀋陽的林把式……
營口趙老四,那名聲大的,當著上百號徒弟,非要跟我比劃比劃,我實在推不過了,讓了他兩招,一拳打過去,他就鼻口竄血,立刻要讓場子給我,我哪能要啊,趕緊走了」。
王洪站在屋門口,聽著這個人一拳、一拳的打倒了好幾個遼東武術圈的人物,就覺得這個『空子』還能耍一嘴的『驚』活兒,挺有意思的,便仔細看了看那說話的人。
空子是說這個人不是江湖人,說的都是外行的話。
驚活兒,巾門常用。江湖中,看相算命最擅長。他們沒有真本事另說,卻能在張嘴幾句話間,就把人嚇唬住,進而黏住人,收取錢財。
那人客座上坐著,身材魁梧高大,眼睛圓睜,腮幫處鼓著兩團肉,說話嗡嗡的震人耳朵,兇悍之風,迎面而來。
邊上陪坐的都是本地戳杆教拳的,跟姥爺在一起的幾個老人家都是爺爺輩的老拳師,其他幾個中年壯漢都是叔伯輩的拳帥。
安市武術圈子就這麼大,這些人王洪都認識。
唯一一個年輕的,是這陳家拳場裡的大師兄,叫李帥。
李帥家裡開大米鋪子和一間客棧,卻整天不務正業的琢磨練武,也時常找王洪一起耍刀弄槍,兩人很熟悉。
王洪看了一圈,才發現,座上的人,除了客座上這位眉飛色舞的,講起來沒完,其他人卻一聲不出。姥爺是個老江湖,此刻也只管坐在那兒把玩兒著手裡的酒盅。
那練少林拳的楊叔和練二十四路彈腿的李叔,還有李帥,這三個人低頭喪氣的,極不對勁。
主座上的陳師父禮貌式的恭維了一句:「趙師父,您真仁義」。
只見這趙師父頭一揚,露著黑乎乎的大鼻孔,說了句:「練武之人要有武德,這裡都是自家人,我才說說實話:咱們遼東這片,真沒什麼高人。其實啊,我輸的也多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