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瓶往桌上一戳，梅知夏接連打了幾個酒嗝，一股子啤酒味兒從喉嚨深處湧上來，差一點她就當場吐了。

    於佳曼抬眸，發現慕亦城眉頭緊鎖，目光盯住梅知夏一瞬不瞬。

    她自嘲地笑了，「慕董事長怎麼在這裡？是我眼花了嗎？」

    慕亦城瞥她一眼，靜默不語。

    她目光一沉，起身抓起沙發上的外套，居高臨下看著梅知夏，「酒你也喝了，從現在開始，我原諒你，你也不要再因為我而拒絕慕董事長。」

    梅知夏用力吞了口口水，沒忍住，匆忙爬起直奔廁所，抱著馬桶『哇哇』地吐。

    於佳曼眉頭微皺，看著慕亦城說：「不好意思，我們一定是打擾你們了，你們繼續，我也走了。」說完，她拎起包離開。

    聽到關門聲，梅知夏心中說不出什麼滋味，她還不了解佳曼麼，就剛才佳曼的神情和態度，像是真的原諒她麼。

    吐夠了，她沖了馬桶，洗把臉走出廁所，慕亦城坐在沙發上黑沉著臉，見她出來，直接把音樂會的票甩在茶几上一張，正正衣領說：「好好收拾一下，我在樓下等你。」

    梅知夏沒說話，目送慕亦城起身離開。

    她拿起茶几上的票看了看，距離音樂會開始只剩半個小時，根本來不及，而且，她沒說要去。

    她往沙發上一趟，閉上眼睛。

    她是不會去的。

    慕亦城繼續等也不會等到她。

    ——

    半個小時過去，那幢老舊的樓里沒有走出任何人。

    慕亦城坐在車內，盯著二樓那扇依舊亮著的小窗，眉頭不由皺起。

    這女人是存心跟他對著幹。

    他下車，大步朝樓里走去，剛走上二樓，就見梅知夏從屋裡出來，她已收拾打扮好，毛衣打底，外套一件呢子大衣，頭髮披散著，似乎還化了淡妝。

    兩人目光無聲一對，梅知夏尷尬地轉移視線，淡淡地說：「我只是不想浪費音樂會的票，勉為其難去聽一下而已。」

    她自己很清楚，在沙發上躺著的那幾分鐘，她內心有多煎熬。

    才不是心疼什麼音樂會的票，只是一想到慕亦城在樓下等著她，她就怎麼也靜不下心來。

    慕亦城深鎖的眉頭舒展，笑了。

    音樂會已經開始，兩人中途進場。場內人不少，很靜，只有悠揚的音樂聲在飄蕩，舞台上，是國內某知名音樂家在獨奏鋼琴曲。

    梅知夏聽著聽著，眼皮就直往下沉。

    這音樂簡直是天然的催眠曲。

    不知道音樂會是什麼時候結束的，梅知夏醒來的時候，諾大的音樂廳只剩下他們兩個人，而她的腦袋也是靠在慕亦城肩膀上的。

    她坐直身子。

    慕亦城轉頭看著她，眉眼帶笑，「睡的好嗎？」

    她尷尬死了，「什麼時候結束的，你怎麼不叫我？」

    慕亦城沉沉一笑，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肩膀，梅知夏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才發現他的大衣肩膀處濕了一片。

    「這個怎麼弄？」他問。

    梅知夏趕緊擦一下自己的嘴，好在嘴角沒有口水殘留，她只覺臉上一陣發燙。

    她從沒發現自己睡覺的時候會流口水，今天這次，顯然是個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