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玉聽到老夫人的怒喝，這才緩過神來，他知道自己剛才那樣做是僭越了。

    不管是自己的身份還是地位他都無法和眼前的這個男人相抗衡，更何況慕依柔不過是個妾室。為了一個妾室去和皇室相抗衡，就算他肯，他的父親東方青也不肯，甚者依照東方青的脾性為了示好，只怕還會向軒轅徹獻上慕依柔的頭顱。

    他不禁暗暗慶幸，還好當時沒有一拳打下去，不然他們東方府的路只怕是走到頭了。想到這裡，他垂下眼眸，眼神里再也沒了剛才的憐惜和憤怒，有的只是莫名的厭煩。

    他一直都是喜歡慕依瑾的，從未有過一絲改變，剛才之所以說出那種話，不過是氣憤之餘沒有控制好自己罷了。他看著慕依瑾垂下長長的睫毛，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竟是隱隱作痛，那種痛遠比他聽說慕依柔肚子裡的孩子沒了，還要難受。

    他當著所有人的面辱罵她是破鞋，她又怎麼可能會原諒自己，她們之間只怕是再也不可能了。

    東方玉不禁後退了兩步，不敢再去看她，因為只要再多看一眼，他的心就會更痛一分。

    慕依柔見東方玉看向她的眼神變得疏遠了許多，很是困惑，可戲總是要演下去的，她掙扎著從美人榻上起身，上前拉住了東方玉的衣袖，哀求道：「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是我沒能保護好我們的孩子。大姐她沒有錯，一切都是我……」

    她的話還沒說完，東方玉無比厭惡的甩開了她的手，一臉嫌棄的對老夫人道：「等喪禮辦完，還請老夫人能將她送到庵堂里去！」

    眾人紛紛不解，東方玉剛才還一臉指責，怎麼這麼快就翻臉了，只有軒轅徹明白東方玉前後的變化為什麼會這麼大。

    東方玉今天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激怒自己，看自己會不會站出來保護慕依瑾。

    慕依瑾垂下眸子，這一刻她忽然間有些看不懂了。她看不懂東方玉更看不懂軒轅徹。她實在是不明白他們兩個為什麼會這樣。

    五娘見軒轅徹出去，忙不迭的跟在他後面，叫道：「殿下請留步！」

    軒轅徹回過頭看向五娘，淡淡道：「什麼事？」語氣里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

    五娘一顆芳心滿滿。並沒有覺得他這麼說話有什麼不妥，反而覺得他就應該這樣做，不隨便被女人所蠱惑，這才是她所喜歡的人該有的樣子。

    她看到軒轅徹注視著她，臉頰上飛起紅雲。閃動著濃密的睫毛，極其羞澀的說：「殿下，五天後是四月初三，我想邀你一起去划船！」

    四月初三是大陰一年一度的水節，這一天都城裡不管男女老少都要盛裝出席。小舟在航道上會排起長蛇陣，頭船的裝飾相當豪華，外形酷似一座佛教廟宇，裡面供奉著菩薩的金色雕像，和尚們會雙手合十坐在菩薩金像兩側，口中一遍遍念著經文。這個時候會有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婦女和小孩將親手採摘的鮮花、水果和蔬菜放在船上。有錢的人家會坐在自家船上跟著頭船前行，據說可以沾點好運氣。

    那天可以說真箇都城的人都會前來觀看，五娘這麼做正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她和軒轅徹之間的關係

    非比尋常。

    軒轅徹直接拒絕道：「很是抱歉，那天我有別的事情！」

    五娘面上閃過一絲失望，不過很快又恢復如初，仍就笑顏如花的道，「沒事的，等下次殿下有空的時候，十娘再相約也是一樣的！」

    慕依瑾遠遠的瞥見五娘和軒轅徹在那裡聊得很是歡樂的樣子，不禁微微蹙眉。

    軒轅徹原本已經拒絕了五娘的好意。但當他看到慕依瑾看向他的神色不悅時，道：「那水節見！到時候我來府里接五小姐！」

    五娘沒想到軒轅徹竟然答應了下來，頓時欣喜若狂，滿臉通紅。「那我就在府里等殿下了！」說完便一臉羞澀的轉身跑開了。

    慕依瑾搖了搖頭，輕嘆了一聲。

    跟在她身後的半夏見狀，神情十分不悅道，「五小姐怎麼可以這樣，她明知道殿下喜歡的人是小姐你，還和殿下這樣親近。真是讓人看了就來氣！」

    慕依瑾卻是沒說話兀自回了府。

    三天後慕依柔被遣送回了庵堂，在庵堂不過半日，慕府的人就接到消息說慕依柔死了。

    慕依瑾在聽到這個消息後，只是低著頭將半夏削好的水果送到了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