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志海被帶走了，馬玉波感到很可怕。他把那些嫖客和賭客交給剛剛帶人趕來的副局長。然後就去見肖雲斌。

    肖雲斌已經冷靜下來了，他讓馬玉波把事情從頭至尾說了一遍，他坐在那兒，眼睛卻看著窗外。等馬玉波說完了，他說：「這件事你怎麼看？」

    馬玉波說：「肖書記，這事兒明擺著是有人暗中下手，目標肯定是指向咱們的。」

    肖雲斌沒有說話，他沉思了一會兒，說：「你趕緊給王可清打個電話，看看他怎麼說？關鍵是對胡志海他們打算怎麼處理？」

    馬玉波給王可清打了電話，他說：「王局長，這個胡志海是我的一個親戚，他這一被帶走，他家裡的人都來我家哭哭啼啼的，您看這事兒……」

    他把話說了半截，其實這話就不用再說下去了，人家王可清是市公安局的局長，當然知道他沒說出來的話是什麼。王可清心裡也明白，馬玉波與胡志海遠不是什麼親戚這麼回事，他們裡邊肯定有利益關係，否則他不會這麼著急。再說，假日山莊這件事兒本身不是什麼大事兒，根本用不著省公安廳派一個治安處處長親自帶隊，大老遠的跑到原平縣來抓這麼個酒店老闆。這裡邊肯定牽扯到更多的人、更多的事兒。他可不想在這件事上有什麼牽扯。想到這兒，他說：「馬局長，你也別著急，現在郭處長還沒回來呢？等他回來，看看他是什麼意思再說。」說完話，他就掛斷了電話。

    官場就是這樣，別看平時互相走動著，好像關係都很不錯。在沒有什麼利害相關的時候，或許也會幫你個什麼忙。但是，當你真得有大麻煩的時候，除非他也是你這個利益集團中的一員，否則，，誰也不想沾一身腥。人們平時都說「官官相護」，這的確是不錯的，但是這是有底線的，那就是人家護了你，不會對人家構成一點點威脅。如果有可能把人家給牽扯到麻煩中來，人家是不會護著你的。馬玉波與王可清的關係雖然說不上有多密切，但的確是不錯的。逢年過節馬玉波都會按照慣例去拜訪。去年冬天，王可清的老父親祝壽，馬玉波一下子就送上了兩萬元賀禮。可這又怎麼樣？如果這件事是在湖城市範圍內，只要馬玉波一個電話，王可清肯定是給他這個人情的。可現在，是公安廳出面了，這水不知道有多深，人家王可清可不想淹著。

    肖雲斌一看馬玉波那頭沒了轍，他只得拿起電話，打給了常務副市長韓平軍。他和韓平軍的關係原來並不深，但是自從韓平軍來原平縣蹲點以後，他們的關係比以前密切了許多，再加上韓平軍的妹妹韓晶晶在原平縣工作，肖雲斌對韓晶晶照顧得很好，把縣委招待所榴香苑的經營權交給了韓晶晶，這樣一來，他和韓平軍副市長的關係也不算淺了。他心裡也很清楚，打了這個電話，韓平軍在心裡是會對他打一個問號的，這對他今後的升遷當然是很不利。可是，眼下他這道坎如果邁不過去，那就不是升遷不升遷的問題了，而是很有可能徹底的栽了。其實，在馬玉波還沒來到之前，他已經想到了這一步，只不過他還是先讓馬玉波出面，如果馬玉波能把這件事擺平，他就不必出面了。但是，他也想到了，既然省公安廳參與進來，這事兒恐怕不是那麼容易擺平的。他想來想去，自己如果出面，在市里能說的上話且比較安全的是韓平軍。韓平軍是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如果他肯出面的話，省公安廳的人或許給他這個面子的。只要胡志海不被省公安廳的人帶到省里去，留在湖城市，就好說。他也早就想好了怎麼給韓平軍說。

    電話一接通，他就說：「韓市長，我是肖雲斌啊！我向您檢討啊。」

    韓平軍被弄得雲裡霧裡，但他知道，如果肖雲斌真的是在工作中有什麼問題，他應該像市委書記或者是副書記檢討，雖然自己也是市委常委，但是自己的主要身份是常務副市長。肖雲斌說向自己檢討，那只能是他有什麼麻煩了，想求自己幫忙。從他和肖雲斌的職位差別來看，肖雲斌有事兒求自己是應該到辦公室來求見的，要當面來求他，除非他們有很密切的關係，可他和肖雲斌之間的關係卻遠沒有密切到那種程度。那麼，肖雲斌打電話給自己，只能說明一點，這件事很急，急到他來不及來到市里求見自己。什麼事會這麼急呢？憑直覺，這件事肯定是不好處理的。但是，人家在沒說之前，他總不能就拒絕人家。他含糊地說了一句：「肖書記，你檢討什麼啊？」

    果然，肖雲斌就說到了那件麻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