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暴動】

    火光……火光突襲……城南的天空出現了火光，很快大街上出現了走水的聲音，各種真假，各種混亂，各種喧譁。

    泗水街的居民們幸好有了此前一番經驗，畢竟御劍堂那會，兩撥人馬衝到這裡，驚動了不少人，所以此時此刻，泗水街倒是一片平靜。大家只是爬到圍牆上或者更高處，想要看出一點什麼名堂來，好和自己的家人及鄰居賣弄一番。

    沈浪沒有離開，他清楚地明白這些人縱火的目的便是縣衙的監牢，裡面關著的欽犯才是他們的目標。

    但詭異的是，此時的城中一片火光，大街上儘是暴徒，不斷傳來居民們的求救聲，軍營方向卻是按兵不動，似乎就這麼看著事態朝著惡化的方向發展，如果是林嫣兒恐怕早已帶兵鎮壓，到底是誰此時此刻坐鎮軍營？

    泗水街終於不再平靜，一群黑衣人提著短刀闖了進來，開始騷擾民眾，傳來不少人的吶喊和哭聲。沈浪站了起來，望向軍營的方向，發現那裡就好像沉睡了一般，無動於衷。

    縣衙方向傳來的吶喊廝殺聲很大，就好像有上萬人在圍攻一般。

    沈浪走到院子門口，對裡面的雲柔說道：「我去一趟外面，你們守好家等我回來。」

    「沈大哥……」雲柔在裡面喚了一聲，沈浪站在那裡沒動。

    「等你回來，我有話對你說！」雲柔猶豫了下，小聲地說道。

    「好！」沈浪笑著點了電頭，隨後又沖沈磊說道：「我不在的時候，你就是道場的守護者，明白了嗎？」

    「師父，我也想去伸張正義。」沈磊有些脾氣地說道。

    沈浪冷笑道：「何來的正義？有人按兵不動，等待大魚上鉤，卻無視百姓生死，這是正義？這些欽犯就一定是窮凶極惡之徒，來救欽犯的人就是邪惡？為師要你記住一點，不要被正義蒙住眼睛。」

    「師父，那到底什麼是正義？」沈磊不解地問道。

    「用你自己的心去看！」說完，沈浪便飛身上了屋頂，很快跳下，消失在沈磊的視線里。

    「用自己的心去看？師父到底是什麼意思？」沈磊很是迷茫地想著這個問題。

    一旁的雲柔見他深思的樣子，說道：「你師父的意思是說要無愧我心，不要太過強求，這世界上很多時候不是黑與白那麼簡單，但是你要守住自己的本心。」

    「我好像懂了又好像不懂……」沈磊不確定地說道。

    雲柔走到沈磊身邊，發現這半年多的鍛煉，他已經由一個孩子逐漸成長為一個男人，個頭已經追上她了。

    本來想拍拍他腦袋的雲柔，此時只好拍了拍他的手臂以示安慰，她雖然未曾生育過，卻和這幫孩子呆了好些年，此時竟然有種父母感嘆孩子長大了的那種寂寞。

    「你遲早會懂的，等你和你師父變得一樣的時候。」雲柔走了，留下這麼一句話，沈磊思索著，久久不語。

    泗水街上，沈浪剛跳出來，便看到十幾名黑衣人正在將一個個百姓從家裡趕出來，不停逼迫他們去縣衙的方向，如果膽敢不聽從，便是一刀上去。

    一名手上有襁褓的婦人哀求著讓黑衣人放過自己，但是那些人依舊粗暴地用刀背毆打那個婦人。沈浪足下一踏，便是劈手奪過那黑衣人手上的刀，隨後刀背狠狠砍在那人的肩頭上，直接將他打暈了過去。

    「沈師父……謝謝你……」那婦人見過沈浪幾次，雖然從來沒開口和他說過話，但此時充滿感激。

    「什麼人？」黑衣人的同伴看到沈浪，頓時勃然大怒，紛紛沖了上來，周圍被聚攏的百姓頓時四散開，分別帶著自己的家人回到屋子裡，然後用各種重物將門給抵住，雖然沒什麼太大用處，但至少是一種安慰。

    十幾名黑衣人依次衝上來，沈浪手中握著從對方同伴手上繳獲過來的短刀，雙眼瞬間掃過這十幾個人，身形終於動了起來。

    他的動作看上去很慢，但是對方往往在他經過之後，倏然倒地不起，像是被點了穴一般。

    不過幾個呼吸間，那些黑衣人全部倒下，沈浪則繼續前行，不時有黑衣人殺出，然後不斷倒下，就像是中了詛咒一般，很快，整條泗水街靜了下來，地上躺滿了黑衣人。

    百姓們聽到沒有動靜了，紛紛爬到牆上往外面一看，頓時看到滿地的黑衣人。這下子，紛紛搬開重物，提著扁擔、棍子之類的鈍器，男女老少齊上陣，對著地上昏迷的黑衣人一陣狂毆，很快能出氣的沒幾個了。

    屋頂上的沈磊看到沈浪剛才的那一幕，不由得心醉不已，不僅想像著，當有一天自己也可以和師父一般瀟灑從容，一步殺一敵的程度，那該是何等的快意恩仇！

    泗水街附近也有不少地方起火，不過好在，因為這裡有軍營，所以著火點離泗水街有段距離，不會燒過來。

    此時城中的焦點便是縣衙附近，幾乎一半以上的人都聚集在這裡，大量的百姓被驅逐到了這裡，四散逃竄，或者被人逼迫著進攻縣衙，縣衙的官差和守衛只能拼死抵抗，但是損失慘重。然而此時，軍營依舊平靜。

    看著街旁不斷有人倒下，沈浪感到了自責，或許他不該那麼自私，只是考慮道場的人，但是回頭想想，如果雲柔和小石頭他們遭遇了什麼不測，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變得像當日擊殺狂四郎那樣，徹底魔化，到時恐怕更加一發不可收拾。

    此時，在城中各處較高的位置，潛伏者十多名隱藏氣息的江湖人。

    這些人有的是容貌醜陋，矮小的老漢，有的是一身白衣的俊美公子，搖著扇子，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有的是身姿婀娜的俏佳人，臉上蒙著面紗，望著縣衙的火光和暴動的人群，眼中無悲無喜。還有的人穿著厚重的黑色鎧甲，一雙眼睛透出血色，令人心悸。

    整個縣城都在暴動，圍繞著那幾名侵犯。悠然縣作為數十年平靜的偏遠之縣，卻慘遭橫禍，生靈塗炭。

    哀嚎……痛哭……不甘……叫罵……各種消極的聲音充斥在每個人的耳邊。

    然後，就在這最煎熬的一刻，驀然一聲男子的長嘯傳遍全城，將所有的聲音一瞬間給壓制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