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當日死的人是你，他早就和唐芷嫣在一起了，這些事情，你從來都沒有想過嗎？」

    芙蕾雅聲音，不停地在屋子裡迴蕩著，如一柄重錘，敲打在小環的心頭。

    想過，當然想過啊！

    那一天，小環已經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去擋下那一劍的，那一天，該死掉的人不是唐芷嫣，而是她！

    人在要死的時候，就會想到很多。那一刻，她就已經想好，如果自己死了，臨死前她一定會希望陳凡得到幸福，至少不要因為她，而變得孤獨終老。

    小環宛兒一笑，變得更加自信了，因為她想開了：「芙姑娘，我不知道你今天為什麼和我說這些。但是你可能真的不了解他，我不管他心裡還有沒有別的女人，我只知道，一直以來，他都是真心對我的，所以我也會一直真心對他。」

    芙蕾雅笑道：「然後呢？」

    小環道：「然後我們會結婚，會過上他想要的生活，有自己的孩子，有自己的家庭。」

    芙蕾雅又笑了，笑容中滿是譏諷：「呵呵，你們的孩子，應該叫鑰匙吧！」

    聽見「鑰匙」的時候，小環突又怔了怔，身體顫抖如同觸電般。

    芙蕾雅繼續道：「九尾一族的後代，都會成為妖界之門的鑰匙。你們的孩子如果真的生出來了，會是狐狸還是人呢？那個孩子的一生，恐怕也會被人族和妖族唾棄吧！不人不妖，無論是在人界，還是在妖界，那個孩子，都不會幸福吧！」

    「你還不明白嗎？陳凡難道沒有和你說過，他想要過普通人的平凡生活嗎？你們的孩子是鑰匙，是人界和妖界都想要爭奪的鑰匙。這樣的孩子一旦出生，你覺得陳凡他還能夠過上普通人的生活嗎？」

    小環搖搖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她從來沒有想得那麼遠，就是感覺未來很美好。可若真是有孩子了，生下來是狐妖，還是人呢？

    那個孩子，會不會遭受她一樣的痛苦？

    那個孩子，會不會也被所有人族討厭？

    那個孩子，剛剛出生，為什麼就要遭受這樣的罪過？

    小環的一生已經很痛苦，很艱難了，變成狐妖后，被天墉城的百姓用石頭砸，人人都用惡毒的語言辱罵她。難道她和陳凡孩子，也要忍受這樣的痛苦嗎？

    不，絕不能！

    芙蕾雅再度發問：「陳凡為什麼要過隱居的生活，他時常說自己要住小竹屋裡。他這麼強的一個人，怎麼會甘願過隱居的生活？你想過沒有？」

    小環只是搖頭：「我不知道，我沒有想過那麼多……」

    芙蕾雅道：「一個可以斬殺妖王的強者！一個足以縱橫人界的強者！他能三妻四妾，他能呼風喚雨，就是這樣的他，居然說想要過上普通人的平凡生活，你難道不覺得這很可笑嗎？」

    「這一切，還不都是為了你！小環妹妹，做人不能那麼自私。他想要隱居，是因為你，因為他沒法帶著你面對其他人族！他不想讓你受傷，不想讓你被其他人族發現，因為人族都討厭你啊！」

    小環的雙手緊緊地扣在一起，眼裡一滴滴地落在手背上。

    「為什麼？為什麼大家都要討厭我，我做錯了什麼？」

    芙蕾雅輕聲道：「小環妹妹，別難過了，錯不在你，錯在你爹娘！」

    「我爹娘，他們是誰？我爹不要我，我娘也不要我了！」

    「我出生的那一刻，是不是就已經錯了？我和陳凡的孩子，也要承受我現在的苦痛嗎？」

    若她是妖，還能與妖為伍。若她是人，便與人為伍。

    可她偏偏是半妖，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好了，小環妹妹，我走了，百里晴雪那邊，我還要過去處理一下。不知道我走之後，陳凡又和她說了什麼，唉，男人啊男人……都是一個樣……」

    芙蕾雅說完後，便離開了。

    屋子裡，只剩下小環一人，孤零零地坐在床上，一個人陷入了久久的寂靜。

    「陳凡應該快回來了，不能哭了，我給他做菜去。」小環輕輕地揉了揉眼睛，又打起精神來，她不能相信芙蕾雅的話，她等陳凡回來之後，自己親口問他。

    ……

    ……

    陳凡自然還沒有回來，此刻他正與花流水兩人在白水國的集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