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寧中則嚴守老錢的叮囑，從前不會、現在也不會說起老錢和郭襄之間的齟齬，但是黛綺絲也是活了數百年的人，如何看不出老錢和郭襄之間的緊張氣氛？於是試圖圓場：「郭姐姐，咱們都是一家人，何必鬧得這樣尷尬？你還是下來說話吧。」

    郭襄面寒如冰，冷冷道：「誰跟你是一家人？你再這樣說休怪我對你無情。」

    黛綺絲聞言神色一滯，不禁恚怒暗生。她從來都不是一個好脾氣的女人，生平只佩服兩人，一個是死去多年的陽頂天，另一人就是錢青健。可以說當今之世除了錢青健外，她不會對任何人忍耐遷就，就算面對此刻懸浮在半空中的郭襄也是如此。

    沒錯，郭襄的手段必定是她黛綺絲無法匹敵的，縱然沒有看見那柄飛劍對城外何鐵手的打擊，但是從錢青健的話語裡，她也能猜出個大概。但武功高又如何？法術厲害又怎樣？黛綺絲還真就不吃這一套。若不是想先看看錢青健的態度，她此刻已經懟回去了。

    果然，錢青健話語及時響起，卻充滿了苦澀，「郭襄，有話還是對我說吧，我能夠理解你為了問道而斬情絕念，也能理解你的六親不認。但是我無法理解你為了天下蒼生來插手今天的事情，你連親人都不認了，又怎會體恤芸芸眾生？」

    郭襄冷冷道：「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你現在的武功已經今非昔比了，難道你還沒有接觸到天道麼？」

    「天道？」錢青健沒想到郭襄會說起這個話題，今天的尷尬跟天道有什麼關係？便如實回答：「我不知道什麼是天道，這跟你我有什麼關係麼？」

    「當然有關係！」郭襄的聲音中竟然有著一絲不屑。

    錢青健默然，只看著郭襄等她的下文。

    郭襄續道：「你正在做違逆天道的事情，你總該知道吧？」

    錢青健笑道：「天道是什麼你都沒說，我如何理解你所說的違逆天道是怎樣的？」

    郭襄道：「天道乃天地之精神，自然之法則，萬物之綱常，是不可更改的變遷鐵律，非但凡人不可逆，就是仙神也須敬畏而遵守，否則必遭天譴，死無全屍。」

    錢青健聞言點頭，他承認郭襄這番話是有著一定道理的，但是他並不完全贊同，反問道：「我且問你，你我等人所練不老長春是否違逆天道？因此而遭遇的天劫算不算天譴？但是時至今日你我是不是都還活著？」

    郭襄道：「你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沒錯，追求長生不老的確是逆天之舉，但是天道也需要萬物生靈中的佼佼者來維護，所以天道也需要萬物之中的精英長存衛道，天劫可以認為是天道給出的重重考驗，你懂了麼？」

    錢青健面露譏諷笑容，他從來不信什麼天道，就算真的有天道存在，他也不會屈從於天道的意志，他追求的是絕對的自由，即我想怎樣就怎樣，為何要受他人制約？哪怕這個「他人」是天道也不行！他也要抗爭到底。

    所以他再次問道：「那麼，你說現在我是如何違反了天道呢？」

    郭襄道：「這很簡單，一個王朝的興衰是正常的，是符合天道的。腐敗而枯朽的明朝，亦或墮落而糜爛的國家，理所當然會被其他崛起的族類所取代，這是符合天道的更迭，你不能人為地阻止或變更。」

    錢青健面露疑惑，他本以為郭襄是為了體恤天下蒼生才來懟他，卻萬萬沒想到郭襄竟然是來阻止他對付滿清的，不禁怒火油然而生，怫然道：「我只知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意思是從來不會插手人類或獸類的競爭生存，為何你卻要干涉我現在的舉動？你能代表天道麼？」

    郭襄毫不示弱，昂然道：「你說對了，在這個位面上，我的確可以代表天道！」

    錢青健再也忍不住一腔怒火，勃然色變，幾乎是在以吼叫的聲調說道：「就算你可以代表什麼狗屁天道，可是難道你忘記了你是誰的女兒了麼？難道你忘記你父親曾經的敵人是誰了麼？難道你忘記你祖父是怎麼死的了麼？難道你忘記了你自己是什麼種族了麼？」

    老錢這番話聲色俱厲，擲地有聲，如同顆顆炮彈砸在郭襄的心上。

    是啊，當初梁山好漢郭勝的後代郭嘯天死在完顏洪烈和段天德的手上，郭靖因此一生矢志抗金，直至鞠躬盡瘁，若非老錢最後關頭出現，這位名滿天下的郭大俠就會在襄陽城頭死而後已了。

    滿清是什麼種族？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