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衣的頭垂的低低地，她盯著地面，眼睛氤氳出淚霧。

    許雁回和程進，讓她感到了一種別樣的溫暖，尤其是許雁回，他在那個位置，說出的話，怎麼可以如此的兒戲，如此的恣意盎然？他不想當市長了嗎？

    許雁回蹲在小衣的面前，修長的手臂伸了過去，想要托起她的下巴檢查一下，可是，小衣一扭頭，躲開了！

    許雁回的手心裡是兩滴滾燙的水滴！

    那是簡小衣的眼淚。

    許雁回的手倏地握緊成拳。

    簡小衣深吸了口氣，穩了穩神，才開口，「程警官，放了他吧！」

    她的聲音傳來，很虛弱，像是生無可戀一般，聽的人心酸。

    程進一聽，立刻就不幹了。「這不行，這已經不是你跟你爸爸的事情了，這是公眾場合，他做這個舉動是破壞治安條例，對於這種惡劣的行為，我有權利拘留他，為金州百姓負責！」

    簡建山聽著這話，氣的不行。

    小衣顫抖了下肩頭，忽然揚起臉來，她帶著巴掌印的小臉映入所有人的眼中，她絲毫不以為意，那雙眼，明亮閃著懇切的光芒，一字一句地開口道：「所以，最後一次了，再也沒有了下次！下次，誰再打我，我十倍的打回去！不管是誰！這一次，請你放過他好嗎？」

    程進錯愕著，面對小衣那樣子，他想拒絕，卻又不忍心！

    可是這麼放走了簡建山，他又覺得很讓人氣憤。

    「我不用你求情！」簡建山還帶著氣。

    小衣不理會簡建山，只說了一番話：「許市長，程警官，如果你們沒有看到過嚴厲管教子女的父母，只能說你們幸運，我恰好不幸！而這種不幸，是最後一次了，再也沒有下次了！我不會再容許任何人傷害我！我懇求，是不想當個不孝的女兒，請你們成全吧！」

    程進還想說什麼，許雁回一抬手。

    程進立刻閉了嘴，他拿著鑰匙，打開了簡建山的手銬。

    簡建山憤憤地瞪了他們一眼，進了隔壁的一間包廂。

    走廊里，只有四個人。

    程進和謝紹輝進了包廂，留下許雁回和小衣兩人蹲在走廊里。

    許雁回的手托起了小衣的下巴！

    這一次，簡小衣沒有躲開。

    她紅腫的臉頰帶著清晰的巴掌印，幾縷髮絲黏在臉上，大眼睛裡都是淒涼，滿眼的不知所措，茫然，就這麼如同受傷的小獸在心裡哀鳴而戒備地望著許雁回！

    直到多年以後，許雁回還是無法忘記那一秒，簡小衣眼中的情緒！

    那是多麼複雜，屈辱，淒涼，無可奈何，害怕，自嘲，迷茫，絕望，戒備而又渴望，走投無路，卻又桀驁不馴！所有矛盾的情緒都在那一雙明亮的水眸里！

    他的眼眸一緊，聲音低啞地開口：「跟我走吧！」

    簡小衣怔怔的望著許雁回，良久，都沒有說話。

    許雁回等待著，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簡小衣的眼睛。

    十秒鐘之後，小衣問：「去哪兒？」

    「你想去哪兒？」許雁****。

    簡小衣又是愣愣的望著他良久，直到很久之後，她才道：「你是想要我跟你一塊睡是嗎？」

    許雁回一怔，注視著她。

    小衣沒有躲閃，輕聲道：「我答應了，今晚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