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陽光灑滿房間內時，約翰將安德拉送到了大門口，安德拉扶著約翰，不時叮囑約翰要心，年齡大了多注意身體。

    既然在演戲，那就乾脆演全套吧。兩個人都心知肚明，他們之間不過是熟悉的陌生人。可這親密的動作落在有心人眼裡，表達的意思卻全然不同。

    雨後的清晨有些涼，畢竟是十月中旬，所謂一場秋雨一場寒，出來的幾人呼吸捲起一片白霧，漢克想要給約翰批一件風衣，約翰攔下他，卻將風衣遞給了安德拉。

    約翰關切的道「天冷，別凍著。」

    安德拉冷哼一聲「現在來展現你的父愛是不是晚了一些，死老頭，你還是照顧好你自己把。」

    「你好歹對我尊重些，我畢竟是你父親。」

    「再一遍，我沒你這樣的爸爸。」

    兩個人拌了會兒嘴，卻是誰也沒有把風衣穿上。

    走到馬車前，約翰趕走了護衛與漢克，只留下他和安德拉兩人，雖然熬了個通宵，兩個人卻滿面紅光，一疲憊都沒有。約翰對安德拉道「等完了回家族做事吧，我正好需要一個財務經理來打家族內的事業。」

    安德拉冷笑道「你知道我無時無刻都想殺了你。」

    約翰反問「這有什麼關係麼？」

    「養寇自重，約翰，終有一天你會把自己栽進去的。」

    約翰還是「這有什麼關係麼？」

    安德拉沒話了。

    約翰笑了起來，不知為何，只有這個時候，安德拉才在約翰身上看到了父親的影子，約翰道「你是我的兒子，我培養你是天經地義。安德拉，詹尼斯伯爵會落在你頭上，我的一切都將由你繼承。」

    安德拉對於莫大的家產以及伯爵頭銜似乎毫無興趣，他打了個哈欠，道「呵，或許吧。」

    「安德拉，我的兒子，將來你會明白家族的意義，走吧，孩子。」約翰一語雙關「你的家也該換換了。」

    安德拉冷哼一聲，關上車門，車夫抖了抖韁繩，車輪滾動，捲起一陣風。

    馬車越走越遠，最後逐漸變成一個，消失在道路末端。約翰就這樣看著，絲毫未動，漢克從別墅中又拿了一件風衣跑出來，披在約翰的肩上。

    漢克道「老爺，早上冷，要注意身體。」

    約翰像是回過神來，道「漢克，你知道我父親死的時候我是什麼想法麼？」

    漢克身子一顫，約翰這時所表現出的冷漠與安德拉交談時的柔和慈父模樣完全不同，這才是他本來面目，一個冷血的資產家，礦場主，直接或間接死在他手上的屍體能填滿尼羅河。這些年下來，凡以為他是好好先生的傢伙墳頭的樹已經開花了。

    約翰這是不是在問漢克，而是要引導接下來的話。漢克如果接這個話茬，估計明天就出現在某個礦場裡。後天就能在去陪伴好好先生了。

    「我當時想啊，這個老頭子可算是死了，只可惜我沒有死在我的手裡。我又悔恨啊，他為什麼不早死呢？反而給我留下一個爛攤子。」

    漢克嚇得跪在地上，顫顫巍巍地道「老爺，饒命啊。」

    「你知道愛德華比安德拉差在哪裡麼？」約翰扭過頭，看向漢克的眼神中滿是嘲弄，不是對漢克，而是對這可悲的命運。他道「他們都想讓我死。可不同的是，安德拉比起殺了我，更想將我從高高在上的商業神壇上拉下來，他為了能夠完成這個目標甚至隱姓埋名，放棄大好前程，縮在法瑞爾鎮中，只為能抓到我的破綻。昨天安德拉拿著火焰女士那把毛遂搶的時候完全可以試著殺了我，卻沒用動手。因為在他看來，打敗我遠比殺了我更重要。而愛德華，哼，他以為我不知道他這些天在鼓搗什麼？」

    漢克臉色發白，不敢發出絲毫聲響。

    「唐威帝國的山民巫師會煉製一種蠱毒，他們將上等蠱蟲攝入死屍體內，每天換一具屍體，用這樣的方法培養蠱蟲四十九天，之後這種蠱蟲會產出一種無色無味，常人粘上一便會暴斃的蠱毒。如果再將這種蠱毒再通過黑塔的法師進行調製，能削弱毒性，延長潛伏期，長時間給人服用後會使蠱毒爆發的時候會比直接服用蠱毒更加致命，殺人於無形。」

    聽到約翰的話後，驚恐在漢克瞳孔中擴散。

    踏踏踏，踩著草坪的腳步聲靠近這裡，一雙紅色皮鞋出現在漢克的視野中，除了弗蘭德那個，沒有人會這樣打扮。

    「下了地獄做個明白鬼吧。」約翰從弗蘭德那裡接過雪茄，深深地吸了口，像是簽下奪命令的判官。

    漢克抬起頭沒來得及話，一把匕首割破他的喉嚨，噴灑出的鮮血染紅了草坪。漢剋死死抓住弗蘭德的紅色西褲，想什麼，卻不出來。

    弗蘭德蹲下身，一一掰開漢克的手指，冷笑道「蠢貨，以後要看清楚誰才是你的主子再下注。」

    呼，漢克眼皮一番躺在地上沒了呼吸。

    約翰似乎對此完全沒有波動，淡淡的道「把屍體處理了，叫人將草坪弄乾淨，我不想看到明年春天開出的花上沾著他的血。」

    弗蘭德頭，他給空氣中使了一個眼色，一團暗影將漢克的屍體包裹住，等黑霧散開，屍體已經消失不見。

    「等等。」約翰道「把屍體送給愛德華，告訴他，算了，什麼也別，讓他自己悟去吧，反正現在該頭疼的不是我。」

    等彼得收拾完一切後，約翰又問弗蘭德「有卡瑞的消息麼？」

    「是的老爺。」弗蘭德畢恭畢敬答道「他被神聖淨化者萊蒙抓住，然後關在聖光教堂的地下室中。」

    「哦？」約翰感到意外「聽你的語氣，已經和他接觸過了。」

    弗蘭德頭道「是的老爺，卡瑞先生讓我們實行b計劃。他，我們已經暴露了，而且卡瑞先生他可能已經，已經不在了。」

    經過一番措辭後，弗蘭德選擇個委婉的詞彙來表達自己的意思。

    「b計劃？」約翰捏著下巴思考一陣，他突然轉過頭。「不在了？」

    「沒錯，卡瑞先生在臨終前通過密語傳達給拉夫先生，並且告訴我們要心蕭然。」

    約翰滿臉疑惑「蕭然？怎麼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