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按照經濟規律行事，錢飛剩下的債務已經被毀滅。

    不過不出所料的是，錢飛堅持以當初借款的時候刀幣對盧布的匯率來計算現在該償還的戈幣，而剩餘的一億三千九百萬刀之中，大約略低於一半是以盧布計價借出的，大約在四成到五成之間。這樣計算下來，新年之後要償還的大約是一千一百六十七億戈幣，已經向上取整。

    而小年的戰事之中，光是卜可平一人的人身價值，就不下於五百五十億戈幣，都是水晶材質的「仙品靈石」。

    人仙可是長生不老的。人仙的屍體只是一種理論上的存在。這類東西是傳說中的物品，幾千年來都是有價無市。

    馮瑾已經將它們拍賣了一部分，完全供不應求。

    卜可平還隨身攜帶著大量昂貴的細軟，這些的價值又是他個人人身價值的四五倍。

    馮瑾從黑石山那裡颳走的天材地寶，價值有二百四十多億戈幣。這本是當作在談判中「賣掉」錢飛的價格。但她隨後把錢飛也從黑石山天王的床上偷走了，於是這二百多億戈幣就成了債務部的淨收入。

    靈霄殿掌門李木紫、火山寺主持修濟大師，代表各自宗門，都堅持拿出了一百多億戈幣給債務部，作為謝禮。

    對於錢飛還款方面的堅持，債務部眾人都無可無不可。別說一千億戈幣，即便是兩千億，現在的債務部也能隨意拿出來。

    所以馮瑾說：「都還清了。」

    房間裡一片寂靜。本來大家都以為這是歡呼到要掀起房頂的時刻，但其實誰都沒有跳起來。

    淨草看著李木紫，說：「那，債務部就到此為止了？」

    陳夏華如釋重負：「趕快到此為止吧。你們也都各回各家。」不要再騷擾我的錢總了。

    馮瑾咬著嘴唇。她不想回自己的家，對她來說，債務部才是容身之所。

    李木紫微笑著，四平八穩地說：「對我來說，是一次很有意義的人生經歷。」

    唐心純有些失落地說：「年夜飯變成散夥飯了啊。」

    韓可兒面無表情：「也行。」反正她會在桃齋公司的小學、中學裡完成學業。

    常別離皺緊眉頭，雙手按在錢飛的床邊：「可不能鬆懈，可不能忘了司馬吞蛟將會帶來重大的禍事啊。」

    小道君笑說：「不過那也都和債務什麼的無關了。我本來就不在乎什麼錢真人的債務，只想滅了司馬吞蛟一夥。我相信錢真人也不會忘。」

    錢飛點點頭：「當然。」

    病房裡又沉默了一會兒。

    冷不丁地，淨草舔了舔嘴唇，眨眨眼睛，說：「債務部賬上剩下的錢該怎麼辦？」

    馮瑾正低著頭把賬本往袖子裡塞，聽到這話，不動聲色地僵住了動作。

    這餘額是一份天文數字的巨大財富，約莫接近錢飛總債務的四分之一。換言之，債務部一不小心籌集到了相當於錢飛總債務的百分之一百二十三的還款，這就是那剩下的百分之二十三。

    李木紫仍然四平八穩地微笑著：「可以創立一個基金，褒獎天下善舉。」

    淨草翻了個白眼：「誰是天下最該獎賞的大善人，這是誰說了算呢？」

    李木紫笑而不語。

    陳夏華趴到床上護住錢飛：「那都是屬於錢總的，你們別動心思啊。」

    錢飛笑說：「為什麼不把它分了呢？」

    韓可兒身後的長老眼睛一亮：「平均分？」

    馮瑾坐不住了：「總該有功勞大小的區別吧？還有先來後到的區別。」

    小道君忍不住說：「還好今天我來了。我是不是也可」

    常別離痛心疾首：「才剛獲得一點小小勝利，你們就這樣不堪入目了嗎？」

    馮瑾搖頭說：「分了還是不妥。既然沒有大家一致認可的好辦法，就應該保持原狀，並且投資增值，直到大家商量好為止。」

    錢飛驚異地看了她一眼。剛才他覺得「分了吧」的意見該是馮瑾提出的，但她定力十足，沒有開口，這就讓他有些意外了。看到這個意見出籠，錢飛才明白了：保持原狀，那麼這筆錢現在的原狀是誰在負責管理？可不就是馮瑾麼？小瑾並不想僅僅分到其中一份，而是想連鍋端啊。她的胃口很好嘛。

    李木紫噗嗤地笑了出來，輕輕掩住了小嘴。

    剛才她一直都是道貌岸然的撲克臉，到現在仿佛面具碎了，露出一個生動的活人面孔：「這筆錢還是放在錢前輩的手中吧。司馬吞蛟未滅，他要這錢還有大用。」

    陳夏華心花怒放，差點抱上去親她。

    淨草也放鬆下來，笑說：「還有下文吧？你接著講。」

    她倒是想不出還能有什麼十分妥當的辦法，不過她能看出，這種明顯失衡的方案，不是李木紫的風格。

    李木紫把雙手背到身後，在房間裡緩緩踱步，接著說：「但我們希望，這筆錢只能用來對付司馬吞蛟，不可挪作他用。司馬吞蛟一夥並非僅僅是錢前輩的仇人，而且也是全世界人類的公敵。所以，關於這筆錢的用法，我們要查賬。」

    陳夏華從剛才的心花怒放，變得冷靜下來，想了想，說：「沒問題，錢總絕對禁得起你們查。」

    畢竟司馬吞蛟也是整個公司的仇人。如果錢飛拿了巨款之後，忘了復仇，用巨款耽於享樂，建造八百平米麵積的金玉大床，只顧每天在上面打滾，這種情形也不是陳夏華所樂見的。當然，她相信錢總不是那種人。

    馮瑾坐蠟了。李木紫的提議，最大的變化就是把管賬的人從她變成了錢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