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況慘烈，錢飛也神情嚴肅。

    考慮到剛才憑著琉璃宮掌門區區一個真人抵擋敵方二十多個真人，抵擋一整夜已經是堪稱奇蹟。

    這讓他回想起了雪岩城城破的那天。

    黑石山這裡是憑著黑石山、琉璃宮兩個宗門的陣法厲害、讓敵人在夜裡暫時迷路，以及黑石山宗門自己的融密、冶純境界人數夠多。

    老天王沉聲問道：「灰白府的飛劍呢？」

    那山主說：「回老天王，它來過第二次又回去了，我們認不出是哪一把劍。好像那飛劍在敵陣的後方有所斬獲，但我們也無法確認」

    那就是錢飛在睡著之前，用無線電台與灰白府那邊聯絡來的飛劍。

    那山主的話被打斷了。

    「報！」又有一個元帥，拖長了聲音疾速飛來。

    元帥在天王、天師們面前單膝跪倒：「稟報老天王，琉璃宮掌門那老東西又來催問了，問咱們的法身何時才展開好。」

    他與剛才報信的山主，都抬起頭，期待地看著真人們和他們背後的通天碳纖維。

    雖然語出不遜，而且是好像只是在傳達著琉璃宮那邊的不滿，不過顯然這個問題也是黑石山弟子們自己極為關心的。

    「哈，」老天王余戌戎冷笑道，「你不用回去告知他了，他能看得見。就是現在！」

    錢飛的雙眼中也充滿了期待，以及好奇。

    只見老天王伸手一指，突然，朦朧的鎧甲巨人有一邊肩膀就癟了下去。

    天下有名的堅壁軒防禦力，竟然像是一個剛捏好的麵人兒，被擀麵杖掄了一記似的。

    錢飛心想，發生了什麼？

    沒有任何聲息，沒有見到是什麼東西發射了出去。

    可是這個瞬間攻擊力，並不遜於靈霄殿真人的主炮。

    這一切就這樣隔空發生了？

    隔著好幾里的距離，沒有徵兆，似乎無法預知和防禦。

    老天王嗤笑一聲：沒想到挺禁打。

    在他的身後，天師們也紛紛伸手指指過去，鎧甲巨人向天舉起盾牌，盾牌被自上而下地砸穿了。

    再來一記，他就失去了頭顱，法身的殘軀崩解，消失在風雪雷電之中。

    其餘幾個前排的敵人法身，目標同樣很大，卻不像堅壁軒這樣扛得住好幾下，幾乎都是秒殺。

    黑石山真人伸手一指，對面的法身就立刻崩解，宛如「死亡一指」。

    還是堅壁軒真人剛才的舉盾方向提醒了錢飛。

    錢飛朝著天上望去。

    突然，他全身一震，覺得自己好像終於理解了，為什麼黑石山的掌門要叫做「天王」，其他真人要叫做「天師」。

    這個「天」字，並不是白叫的。

    黑石山真人的法身，是在天上，高到看不見的天上。

    而且不是像飛機那樣憑著機翼的升力，也不是像氣球那樣憑著浮力，是憑著強大的碳纖維拽住，令其不至於飛出這顆行星。

    黑石山真人的法身，是在外層空間！

    怪不得要那麼長的時間去展開。

    怪不得琉璃宮掌門對於「爭取時間」的任務沒有太多的抱怨，他是黑石山的老對手了，是有一定了解的。

    既然碳纖維始終筆直向上，那麼法身大概是處在某種同步軌道上，但又不是在赤道，這裡可能有仙術的加持。

    至於現在發出的攻擊，就是從天而降的碳棒。

    碳纖維材料能夠支撐再入大氣層的高熱，在錢飛穿越之前就知道，返回式飛船的外殼就用到了複合碳纖維。

    大量的聯想在錢飛的腦海中翻湧。

    從衛星上墜落的重力勢能武器，不是說威力不那麼大，只能砸出一個三米深的小坑麼？

    不，那是從近地軌道落下來的。同步軌道的高度是近地軌道的百倍，何況恐怕還有更多的仙術加成，用來秒殺個把真人確實是夠了。

    這一切就發生在錢飛的眼前。

    敵人迅速後退，風雪與雷電的陣法一步一步地反推了回去。

    老天王哈哈大笑。

    霜窟的頂上恢復了晴朗，初升的陽光照在他們的脊背上。

    錢飛仰望著通天的碳纖維粗纜，心中思緒萬千。

    忽然他發現，老天王意味深長地凝視著自己。

    「聰明小子，你已經琢磨明白了，是不？」他說。

    錢飛連忙搖頭，緩緩地說：「你是說明白什麼？我沒有明白。」

    老天王笑起來：「你明白了也沒啥。因為我是不會放你走的。」

    錢飛這才注意到，一束碳纖維從老天王披下的頭髮里伸出，牢牢綁住了自己的右手手腕。

    他知趣地沒有掙扎。

    老天王輕嘆一聲：「年輕人，你的脈搏居然比老子的還要虛。也罷，你跟在老子身邊，好好休養一番。」

    表面上是一綹，但實際上綁住他的碳纖維甚至能夠時時刻刻檢查他的脈搏。

    想要把一隻手砍下來逃跑是行不通的。

    錢飛苦笑說：「我明明把欠你們的債都已經還清了。」

    「一碼歸一碼，上次是借還，這次是綁票。」老天王的心情有所好轉，悠然地說。

    「有了鍾遠那幾個人質，我可以拿捏琉璃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