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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孝廉苦笑道，「規矩，規矩都是上面定的，送早了糧站還假裝給你驗一下，過過容重，送遲了，糧站就會找各種理由找問題，現在老百姓種糧食除了留點吃的，剩下的全都賣了，也懶得來回折騰，農民嘛，老實，糧站說幾級就是幾級，當然了，糧站也不想坑老百姓，可是上面也給糧站下了創收任務，糧站也只能這麼做了。」

    歐陽志遠問道，「這些坑老百姓的規矩都是誰定的？」

    李孝廉苦笑著說道，「還能有誰啊，這些年齊永寶一直主管縣裡的糧食購銷工作，糧庫就像他自己的家一樣，規矩都是他定的。」

    之前這些細節歐陽志遠和趙穎還不是很了解，現在一聽李孝廉詳細的講述後，歐陽志遠內心深感觸目驚心，沒想到南水的腐敗問題這樣嚴重，僅僅是基層糧站的收糧定級，竟然也藏著如此大的貓膩。

    但歐陽志遠是因為李孝廉的那張紙條而來的，想到李孝廉之前一直在縣糧庫擔任庫管員，或許還掌握了不少糧庫的問題。

    於是歐陽志遠在沉思了片刻後，問道，「老李，你來這宋家河糧站之前，一直是在縣糧庫工作吧？」

    李孝廉點點頭，「沒錯，之前一直在縣糧庫里當庫管員。」

    歐陽志遠含蓄地問道，「那你對糧庫的情況應該比較熟悉吧？這下面的糧站收的糧食，給縣糧庫是怎麼交的？比如說糧食的價格和定級上，和收購時一樣嗎？」

    李孝廉搖搖頭道，「哪能一樣呢，糧站收農民的糧食時定的三級，那給糧庫交時，就是按照二級定，反正吃虧的還是農民。」

    「這是怎麼回事？這糧食的定級和價格還能隨意改變嗎？」歐陽志遠繼續詳細的了解這其中的貓膩。

    李孝廉苦笑著，解釋道，「糧庫只接受糧站交糧，也只對糧站交上來的糧食定級和定價，至於農民交給糧站的糧食定級和定價，那是糧站的權力，不過要是沒有齊永寶在後面點頭，糧站是不敢這麼做的。」

    歐陽志遠擰起了眉頭，「也就是說南水的糧食購銷存在對農民壓質壓價的行為，那你們下面的這些糧站豈不是都賺取了不少差價？」

    李孝廉道，「看起來是這樣的，其實下面的糧站也都沒賺到多少錢，錢全進了某些人的腰包了。」

    歐陽志遠疑惑道，「什麼意思？」

    李孝廉解釋道，「糧庫雖然給糧站是按照高一級的品質和定價結算的，但實際上糧站真正拿到的結算款項也是按照收購價格走的，那部分差價揣進了齊永寶的腰包。」

    歐陽志遠聽著李孝廉一點一點解開糧食購銷工作中的貓膩，劍眉一蹙，臉色變得鐵青，憤怒道，「這個齊永寶作為南水的領導幹部，竟然敢利用職務之便盤剝壓榨農民的利益，趕在糧食購銷工作中動手腳，簡直是膽大妄為！」

    看著歐陽志遠正義凜然、義憤填膺的反應，李孝廉意識到自己找對人了，他接著說道，「歐陽縣長，齊永寶的問題其實還不止這些，糧庫還有比這個更嚴重的問題，只是我不知道該不該講……」

    歐陽志遠正色道，「老李，我和趙主任今天過來，就是想搞清楚南水的糧食購銷工作到底都有哪些問題，像齊永寶這樣的行為，已經涉及到了嚴重的貪污腐敗，如果能夠掌握確鑿的證據，我可以向你保證，一定會把齊永寶這種吃人血饅頭的寄生蟲從南水的幹部隊伍中剔除出去，一定讓他受到應有的處罰！」

    趙穎附和道，「是啊，李站長，歐陽縣長來南水的的確確是想為南水的老百姓辦一些事實，糧食購銷工作關係農民的切身利益，如果齊縣長在糧食購銷工作中有這些問題，歐陽縣長是不會坐視不理的。」

    李孝廉看著歐陽志遠正義凜然的模樣，遲疑了片刻，說出了另一件讓歐陽志遠感到不可思議的事情，「歐陽縣長，其實齊永寶在糧食購銷中授意下面糧站壓質壓價的問題，都是小問題，糧庫的問題才是大問題……南水縣糧庫一共有四座儲量一千萬斤的糧庫，一號庫和二號庫是戰備糧庫，按照要求，一號庫和二號庫必須是常年保持滿儲狀態，但其實一號庫里早就……早就空了……」

    「什麼？」歐陽志遠大吃一驚，「空了？糧食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