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老掌柜兀自不敢相信。

    王珂極為簡單的看了他和其餘數名管事一眼，淡淡的說道：「我是鍊氣士，童石的兒子也被我抓了。」

    平時的王珂在這些人眼睛裡是極為沉默寡言的老好人，專注於手頭一些字畫的修補，交到他手裡的活計不會提前多少，但也絕對不會誤工，是不會給人驚喜，但也絕對可以放心到讓人遺忘的那種人。

    但是此時被他的目光一看，這名老掌柜和其餘的數名管事都只覺得好像被什麼無形的手掌在身上摸過一遍，連寒毛都炸了起來，再加上王珂的話語，這些人簡直驚喜到了極致。

    「快跟我來。」

    「大小姐沒事，老爺不知要高興成什麼樣子。」

    這名老掌柜也幾乎喜極而泣了，也不顧王珂的鍊氣士身份，一把抓住王珂的衣袖就往裡面拖。

    王珂也不抗拒，任由他往齊雲坊的內裡帶。

    齊雲坊占地極大，前面都是用於做生意的店鋪，廳堂。當鋪和一些拍賣的殿堂也在前面，後面則是平時一般坊市雇員都不能進入的私園。

    王珂不喜歡生事，除了許多年前柳夢若體弱多病時潛入數次替她醫治之外，之後也一直未入過柳家這私園，現在被這老掌柜牽著入內，倒是發現沿途的景物變化極大，一些宅院已經翻修，假山古樹，一些裝飾的用料都和之前無法相比，想必這些年來齊雲坊的生意蒸蒸日上，柳家的財富也是積蓄得越來越巨，開始不免流於表象。

    議事廳只是位於第二進，所以其實也就粗略的看了數眼，幾乎才到第二進院落的門口，王珂便已經看到前方議事大廳外開闊的石板地上站了不少人。

    這些人涇渭分明，右手上側的一群人都是齊雲坊的人，其中一名紫袍中年男子面目英俊，卻是一臉憔悴，正是齊雲坊的主人柳湛。

    另外左手下側的一群人里，一名身材較為魁梧，身穿黑色灑金大衣的，面目和童鑫十分相似，自然便是沉石坊的主人童石。

    此時童石一眼看到王珂和他身後的童鑫，頓時氣血上涌，面孔赤紅，但是眼瞳里卻是陰沉的快要滴出水來。

    早有腳快的年輕管事飛快的報於了此事，此時再眼見完好無損的柳夢若，柳湛的眼眶都甚至微微一紅，他也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直接就上前數步，對著王珂長揖行禮，道：「先生大恩，柳湛沒齒難忘，雖九死也要圖報。」

    王珂頷首回禮，卻不急著答話，只是打量起其中二人。

    柳湛的身後不遠處，站立著一名紅袍道人，袍子上金光閃閃，魚鱗紋似乎是用純金的金線刺成，看上去極為華貴。這名道人給人第一眼的感覺很蒼老，只是頭髮烏黑，面色紅潤沒有一絲皺紋。

    他的五官和身材都很普通，只是眼睛深處都好像時刻都有金光閃動。

    此時他看著柳湛，不見喜悅，卻是眉頭微微皺起，不知道想些什麼。

    另外他所注意的一人卻在童石的身側。

    那是一名微胖的中年男子，穿著的錦袍上甚至布滿了俗氣的銅錢花紋，他的面上也是油光晃動，和普通的富商似乎沒有任何的差別。

    只是此刻他的雙手籠於袖中，王珂卻是分明感到他的袖子在鼓脹不已。

    但仔細看時，其實他的袖子卻是垂墜如鐵，看上去沉重而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