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無論是說話的風格，還是說出的內容，都讓人覺得怪怪的。

    她以前只道她是少年老成，認為這是大戶人家的孩子的毛病。可今天，她卻覺得，他和平時，不一樣。

    但真要細說，她又說不出來，就只是覺得，他怪怪的。

    「是嗎？」慕卿寒微垂羽睫，沉默半晌，方才又繼續道，「我一直是這樣的，你如果覺得我怪，那大概是因為你以前都不了解我。」

    如果此番行動能夠成功，那輪迴功的第十層心法，便算是集齊了。

    心法一旦集齊，他也就有了繼續修煉之法。待得功法大成，他如今的樣貌，自然也就會不復存在。

    並且，自此之後，他都不會再受這功法帶來的缺點影響。不會，再被削弱功力，也不會，再變成小孩子的模樣。

    而她，與他走得越來越近，甚至還踏上了江湖這條路。那以後，她必然會再與他相見。

    為了…不讓她日後太過驚訝，還是讓她慢慢適應最真實的他為好。

    只有溫水煮青蛙，方才能不讓痛苦太過劇烈。

    「哪有！」雖然嘴上不承認他的話，但她心中，卻莫名生出了一絲慌亂。同時，抱著他的手臂，也在他話音落下的那一刻，微微用力，將他報緊。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他這語氣，就像是要離自己而去了一般…

    「你緊張什麼？」慕卿寒抬眸，黑玉般的眸微微動了動，像是，要從她的眸子裡，探尋些什麼東西。

    沉默片刻，他又忽然伸出兩條如同脆嫩玉藕一般的小手臂，輕輕環住她的脖頸回抱住他，安慰道，「不過是與你隨意聊上兩句，你還緊張上了。」

    「你就是想太多，心裡方才不安。早點兒睡覺，睡著了，就什麼事都沒了。」

    「你會走嗎？」素鳶忽然出聲問道。

    其實，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何，會問出這麼一個奇怪的問題。但她卻是第一次覺得，這軟軟的一團，即使是抱在懷裡，也讓人沒有安全感。

    慕卿寒聞言，先是一怔，隨即才垂眸，淡淡道，「我一個人，能上哪兒去？」

    頓了頓，他又反問道，「我覺得你今天才奇怪，該不會是被魔教的人給嚇著了吧？」

    本是想讓她慢慢接受，卻不料，這女人的直覺，莫名的准。說得太多沒有益處，如此，他也只能先轉移話題了。

    「被魔教給嚇著了？」素鳶愣愣地重複了一遍他方才所說的話，才又輕聲道，「可能吧…」

    她自己也覺得自己今日有些神經了，說話總是前言不搭後語的。想的，也太多太雜。

    阿寒說得沒錯，他一個小孩子，能上哪裡去？就算是要離開她，怎麼也得是十年以後的事了吧？

    也不知道自己剛剛是在瞎擔憂些什麼。

    也許，就真如同阿寒所說，是今日在外面見了魔教的幾位大人物與正道對峙，受了太大的衝擊，看累了吧…

    「那就早點兒睡覺吧。」慕卿寒淡淡道，語氣，又恢復到了平時的模樣。就好像，方才示人的，都是假象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