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使徒啊!使徒!」
看著激動地拍著沙發的雨燕,阿爾芒只是用手托著臉頰,靠在椅子的扶手上,面無表情。
「所以呢?這又能代表著什麼?」
雨燕明顯愣了一下。
「代表著什麼?」
幾秒鐘後,沉浸於思考中的阿爾芒才回過神來,意識到這是疑問的語氣。
「你是在問我?」
她點了點頭,在沙發上正襟危坐,等待著阿爾芒的說明。
「看你這麼激動,我還以為你對他們十分了解呢。」
「不知道... 我只是依稀記得這個稱呼應該很了不得。而且,在聽到那人報上自己名字的時候,不知為何就有一種肅然起敬的感覺,就好像那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座雕像,一座紀念碑...」
阿爾芒也有同樣的感覺。這種攝人心魄的感覺並非是來自於某種獨特的法術,而是真正地從那位使徒身上所顯現出來的氣質。百合與玫瑰有著不同的香氣,聖徒和欺詐師的氣質自然也有所不同。使徒,是由伊柯麗斯教廷冊封和承認的在世活聖人。過去阿爾芒曾對這種高貴身份不太感冒,在他的心目中,所謂的使徒和身居高位的紅衣主教們大概也沒有多大的區別。
但是在親眼與十二使徒之中的多默見面之後,他才真正理解到了「活聖人」這三個字的含義。
現在回想起來,阿爾芒並沒有在多默的臉上看到過任何防禦性的神態和動作。自從他的身份暴露之後,唯一一個同樣在他面前完全不設防的是埃莉諾。弗朗索瓦絲變成雨燕之後,心中的仇恨被一併抹消,但對陌生人的基礎防備不可能完全消失。就連凡妮莎,也因為之前的一系列事件所導致的不滿讓她對阿爾芒產生了厭煩。除了她們以外的其他人,不管表面上再怎麼表現出友好,皮下都始終隱藏著一股提防,那是正常的,來自於本能的對天敵的防禦姿態。他完全能夠理解。
埃莉諾對他的信任,是多年以來的和睦相處所養成的果實。但多默... 這位使徒和他不過是初次見面,卻能夠表現得如此寬容大度,阿爾芒實在是很難想像這一點。這絕不是因為他是一個心胸狹隘的人,對陌生人保持基本的提防,才是正常人應有的模樣。
在初次見到高蒂爾大主教時,阿爾芒對他的印象相當簡單——一個披著教袍的凡人。除了頭頂的冠冕和胸前的十字架,他和共和國政府里的其他官僚也沒什麼區別。里卡多神父也一樣,這些教士們的眼中或多或少都帶著些虔誠,那是侍奉聖主所必備的品格。但除去這些虔誠,剩下的便是身為凡人的部分。正因為他們是凡人,才必須用法袍和十字架來讓自己浸染上神聖的味道,使自己的靈魂更加接近理想中的天國。
多默則與他們截然不同。他和高蒂爾的區別比人類和老鼠的區別都還要大,這並不是貶低高蒂爾大主教的意思,即使是阿爾芒把他自己放到天平的另一端,也只能得出同樣的結論。使徒先生身上那種獨特的,可以被稱之為神性的東西,是不需要用教冠來凸顯的。鬃毛可以顯露出獅子的威儀,但即使沒了鬃毛,獅子也依然是獅子。
「在大眾印象里,所謂的使徒就是良善的化身,光明的道標,正義的壁壘,不是因為他們是使徒,而是因為只有這樣的存在才能繼承使徒的名字。哪怕只是能夠親眼見到他們一面,都是求之不得的無上光榮...」
雨燕像是好奇寶寶一樣歪著腦袋:「也就是說那些使徒們是很偉大的存在?」
「偉大,而且崇高。至少我所聽說的情況就是這樣。他們是堅定不移的苦行僧,一往無前的衛道士。對一般人來說,他們就是黑暗中的火炬,長夜中的明星。」
這不是阿爾芒的一己之見,實際上,他對於這些使徒們的了解和這世上的絕大多數人一樣,只是來自於教會的宣傳和各方面的道聽途說。原本他對於這種宣傳並不怎麼感冒,和加洛林的傳統不同,伊柯麗斯教廷的風氣歷來嚴肅,他們當然容不得身居如此重要職位的使徒們身上出現任何污點。至少明面上不可能有。
但親眼見到身為使徒之一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