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樁買賣是一錘子買賣，接下石原商貿會社的貿易訂單，完成剩餘的供貨任務，等於是做了石原會社的代理公司，賺一票直接走人，貨品出現問題，那也是找石原會社，跟代理人無關。無非就是倒騰一下，就能穩賺一票，何樂而不為？至於賺多賺少，就得跟石原會社方面去談了。

    所以這買一般的貿易合同要好做，利潤又可觀，無非是在物流方面下點成本。石原會社的生意集中在齊魯省和京城周邊，那一帶做進出口貿易的，身後多半有人，大小不論。

    吳雲天和李四道背後是有靠的，都是江寧軍區的人物，個頭夠大，但手伸不了那麼長。真要爭起來，大不了兩邊都不插手，做小弟的各憑本事去搶單，那價錢只能往低了做，就白白便宜了日本人。

    吳雲天的想法，是拉個小一輩的京二代入伙，放出風去，年輕人掙幾個零花，叔叔伯伯們高抬貴手，幹完這一票就撤，石原會社留下的客戶資源，愛誰誰。

    為了點錢跟小一輩的起衝突，傳出去就是以大欺小，有點不好看了。而且說好了干一票就走，那些個常做貿易的主兒覺得舍了這一票，事後可以接手，興許就眼睜眼閉過去了。沒有人來爭這一單，價錢也好談，李四道跟石原會社那邊也就有了轉圜的餘地。

    於是問題就來了，王柏是小一輩，可不是京二代啊。繞了個大圈子，吳雲天才吐露切實的想法，要讓王柏去拉鍾近民入伙。

    「這個事兒，不是讓小吳去干更合適麼？」吳莫辛和鍾近民是好友，有這麼一層關係不用，兜到我身上，豈不是舍近取遠？

    吳雲天嘿嘿一笑。說道：「這件事，莫辛還真不合適，上邊要說我帶壞小孩子，我就只好撒手啦。」

    王柏一尋思就明白了，吳雲天是吳莫辛的老子，要是讓小吳去拉小鍾入伙，外人肯定會說是老吳的主意。拿鍾家來做擋箭牌，小鍾可能年紀輕不懂事，鍾市長怎麼可能看不出來，興許就給攔了。還要教訓老吳幾句。

    反倒是王柏出面，吳雲天就擔不了這個干係，朋友嘛，有錢賺所以介紹入伙，成不成的還不知道呢，誰想過那麼多啊？你要說是老吳的主意，那也只是個猜測，而且一開始老吳甚至可以不出面的。

    王柏笑著點了點他，說道：「我當是好心讓我搭順風船。原來這苦差事盡落我頭上了，股份怎麼算？」

    吳雲天跟著他發笑，開出了價錢：「小鍾那邊讓兩成乾股，剩下的我和老李一人一半。事成之後，南雲會所歸你。」

    鍾近民啥都不用干，就擔個名兒，白占兩成算是不錯了。王柏則是碰碰嘴皮子，不管這票賺多賺少都落下一個高級會所。

    這南雲會所的房子是租來的，房主是吳雲天的朋友。租約簽了二十年，足夠一家會所經營到倒閉了。

    雖說這轉讓不涉及房子和地皮，但南雲會所光裝修就投入了兩千多萬，還有前期的各種投入，林林總總加一起不少於三千萬，更別說現在它已經是海東有名的高級會所，利潤驚人。他向苗靜雅打聽過，這女人在會所的時候，每個月的淨利潤就不下百萬，現在的生意據說比以前更好，消費也更貴了。

    「這麼賺錢的地方讓給我？」王柏竟被唬了一跳，說道，「老吳，你吃這麼大虧，拉我上的不會是賊船吧？」

    石原會社在中國的貿易規模不小，但幫忙做個代理，收尾那些未完成的訂單，王柏覺得刨去成本能掙個兩億都頂天了，去掉小鍾占的兩成乾股，老李和老吳每人也就分個七八千萬，可這南雲會所價值不低於五千萬啊，就給他這個跑腿的了？

    吳雲天呵呵一笑，說道：「憑你我的交情，我還能害你不成？許你的好處我和老李一人出一半，到時候分賬他添我三千萬就了事。這一進一出，其實我早就回本了，還有得賺。說起來，吃虧的還是你，別看這家店能掙錢，麻煩也是不少，最近剛死了個客人，差點鬧大。我的生意主要還是在江寧，海東這邊照應不過來，本以為還得經營兩年才能回本，到時候找個下家接手，眼下有這個機會，我就把燙手山芋扔給你了，怎麼樣？給老哥一個面子吧。」

    吳雲天這人說話總是一團和氣，明明吃虧的事也要說成是自己占了便宜，似乎王柏接受這個條件就是幫了他偌大的忙一樣，實在讓他不好意思推拒。

    至於他提到說會所最近剛死了個人，王柏並沒當回事，料想他此刻說這話並不帶什麼多餘的意思。

    「行，這件事我去跟小鍾說說，儘快給你個答覆。」王柏也知道這種事宜早不宜遲，石原會社既然要撤資，聽到風聲的人肯定會有，早點拿下合同早點成事方為妥當。

    「妥了。」吳雲天拊掌大樂，熱情地問道，「王師傅，難得來一次，要不要輕鬆一下？會所剛來了一批白俄姑娘，還在訓練，有一對姐妹花長得甚是可人，不如今晚你就留宿此地，我安排她們來服侍你吧。你若是滿意，明天讓她們跟你走就是了。」

    要是王柏做了這裡的老闆，那在這裡上班的小姐可都是不能碰的，否則小姐們拿嬌，豈不是壞了規矩？趁著現在事情還沒辦成，吳雲天先給他送點小禮意思意思。

    白俄姐妹花什麼的，聽著固然誘惑，不過王柏自問身邊不缺女人，對淪落風塵的女子並沒有多少興趣，即便吳雲天送他的多半是未開苞的原裝貨，只聽著正在訓練幾個字也讓他興趣全無。

    會所里安排的訓練無非是教她們怎麼服侍男人，也就是說除了保留那層膜，基本能做的都做過了，王柏又不是要豢養x奴，領這兩個回去幹啥？

    「老李，你就饒了我吧，我們習武之人講究個固本養精，可不敢胡來。再說了，這兩個洋妞，到時候還不知道誰服侍誰呢，我還想多活幾年呢，這種好事你還是留給老李吧，那傢伙有子有女的，沒啥不知足了，子彈不嫌多！」

    吳雲天聞言一怔，隨即哈哈大笑，就這麼被他插科打諢地推辭了。王柏又跟他談了幾句其他，便告辭離去，獨坐在沙發上的吳雲天含笑沉吟，暗想：唐老闆突然讓我試探這小子的定力，到底是出於對一個年輕特工的考驗，還是為了小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