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落落已經好久沒有早起睡不飽的經歷了，可是，就算她忘記自己還有起床氣這回事，她身體的本能卻牢牢地記得——夏瑜把她喚醒後，給她穿上小褲子的時候，她還怨氣十足地哭了一聲，小長腿很有勁地蹬了一下，好像誰招她惹她了一樣！

    還好，這樣的煩躁狀態的落落只持續了一小會兒，等夏瑜給她擦了擦小臉蛋，漸漸精神了一些的小姑娘終於慢慢地消了（起床）氣，也沒有再鬧騰了。

    當然，落落還是很困，困到不想說話，她從臥室里出來後，就安安靜靜地坐在椅子上，眼神兒有些呆滯地注視著正在忙碌著清點物資的爸爸和媽媽。

    小八公有湊到她腿邊，「吳吳吳」地小聲叫喚，但這依然喚不醒一個真迷糊假精神的小姑娘！

    「走吧，你抱落落，我拿東西！」準備出門的時候，夏瑜不由分說地將楊言推向落落，她自己一點也不在意地彎腰蹲下，用扁擔將地上兩個紅色的桶挑了起來。

    「我來吧？」楊言搶不過夏瑜，只好去搶另外裝冷凍生鮮的一個泡沫箱子，夏瑜居然想一隻手扶著扁擔，一隻手再拎這個箱子。

    「落落不用爸爸抱，能自己走是不是？」楊言拎著箱子，走到落落面前，伸出右手，笑眯眯地說道，「走吧，我們去新家了，爸爸牽你。」

    落落這個時候才眨了眨大眼睛，回了一下神，她乖巧地從椅子上滑下來，然後把自己的左手交給爸爸，小長腿緊跟了兩步，默默地跟在爸爸的身邊。

    讓媳婦拿了這麼多東西，楊言心裡有些過意不去，但他知道夏瑜的性格，沒有必要婆婆媽媽地在這裡爭來爭去的，有這個功夫，還不如趕緊出門，坐電梯下樓——他的梅賽德斯gls就停在負一層的地下停車場，離電梯口很近。

    落落在家裡，燈火通明的，倒還不覺得什麼，現在跟著爸爸出門，看到樓道里剛剛感應亮起來的昏暗燈光，感受到深夜帶來的靜悄悄的聲音，一種莫名的恐懼才悄然爬上了她的心頭。

    「唔，粑粑……落落，落落害怕！」小姑娘終於開了口，此刻完全沒有睡意了的她，緊緊地貼著爸爸，小手還倒拽一下爸爸的大手，仰起頭來，用可憐兮兮的小眼神看著爸爸。

    「不怕，爸爸跟媽媽都在這呢！」楊言抽出手來，將落落瘦瘦的小肩膀摟在身邊，笑道，「而且，你媽媽的功夫那麼厲害，又是威風凜凜的警察，什麼神魔鬼怪、壞蛋小人都怕她，咱們很安全呢！」

    夏瑜回過了頭來，白了他一眼，嗔道：「你又在背後說我壞話！」

    媽媽打妖怪厲不厲害，落落不知道，但有爸爸在身邊，落落確實是感到很安全，即便是在除了車以外、有些空曠的地下停車場，小姑娘也是可以將小腦袋貓在爸爸的懷裡，不受到外界的影響。

    可能也是提前睡覺養足了精神，落落出來之後，就沒有再犯迷糊了，坐到爸爸的車上，她都是睜著亮晶晶的大眼睛——看著爸爸到前面的駕駛座坐下，她才稍微放鬆了一些。

    ……

    到了後半夜，即便是國際大都市的羊城，都顯得有些安靜和空曠！四車道的馬路上有來往的出租車，但不多，車輪駛過的聲音都顯得有些稀疏。

    楊言的車開得很舒服，除了要等紅綠燈以外，基本上都是一路暢通，預計不用半個小時，他就能開到新家了！

    不過，楊言不是平白無故提前那麼早起床的，他的車中途停了下來，停在了一個公交車站旁邊。

    「你看著落落，我快去快回！」楊言伸手在副駕駛座上，拿了一對紅色的電子燭燈，回頭跟夏瑜交代了一下後，他便下車，匆匆地跑了出去。

    落落很警醒，她呆呆地看著爸爸出去後，很快反應了過來，她有些著急地哼哼一聲，望著車窗外，呢喃道：「唔，粑粑呢？」

    「爸爸去銀行借火了啊！」夏瑜想到荷陽的這個習俗，都忍不住搖了搖頭，好笑地跟落落解釋道，「奶奶說，咱們進宅之前，要先去銀行外面把燭火點亮，這樣就是借了銀行的財氣，以後繼續發財，越來越旺！」

    好像是這麼一個說法，夏瑜其實也不太懂，她一知半解的解釋，也就只能糊弄一下落落！

    落落轉過小腦袋來，呆呆地看著媽媽，似乎在說：我還小，讀的書少，但你不要騙我。

    楊言其實也不信這些，但沒辦法，既然都要按照老家的習俗來進宅了，那演戲就要演全套。

    很快，望眼欲穿的落落看到了兩點亮亮的紅燈由遠及近地「飄」了過來，還沒等小姑娘緊張起來，她就看到了爸爸的輪廓和面孔。

    當然，她還不是很確認！

    小姑娘眼巴巴地看著，等車門打開，爸爸爬上車來，落落才帶著一種「失而復得」的喜悅心情，咧著小嘴巴，哼哼道：「粑粑，粑粑肥（回）來了！」

    「嗯，回來了！其實我特別緊張的，你們知道嗎！」楊言一邊笑著說道，一邊將手裡的兩盞點亮了的電子燭燈放在副駕駛座的位置上，因為是電子的，他擱得有些隨意，不用擔心歪倒了會有蠟燭滴下來。

    「大半夜跑到人家銀行門口弄這個，我都擔心會有保安跑出來把我抓了！」楊言唏噓道。

    「保安不會抓你，裡面就算有保安，那也是在裡面睡覺了，沒犯啥事，誰起來抓你啊！」夏瑜開玩笑地說道，「警察就不好說了，要是明天看監控，發現你鬼鬼祟祟地在那裡不知道幹什麼，說不定就找過來抓你！」

    「說不定還是用你的人臉識別系統哦！」夏瑜調侃道。

    不過，楊言在換擋把車開動起來，還沒來得及對夏瑜開的玩笑做出回應，落落先緊張了起來。

    「唔，不要，不要抓粑粑！」小姑娘哼哼起來，聲音裡帶上了一點哭腔，她還焦急地在她的兒童安全座椅上扭起了小屁股。

    「好啦，好啦，別著急，媽媽開玩笑的，不會抓爸爸，爸爸都沒犯什麼事，警察叔叔怎麼會抓爸爸呢！」夏瑜哭笑不得地坦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