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渺閉了閉眼睛。

    「你錯了。」

    她睜眸時，臉上卻緩緩的鋪開一層笑意，「你也說了那是他心頭的刺，一個孩子要怎麼取代？真正的辦法，應該是把你肚子裡這個也打了，這樣——才能成為紮根在他心頭的另一根刺。」

    柳清婉臉色倏然一變，「你這女人怎麼這麼惡毒？」

    蘇渺也覺得，自己怎麼能這麼惡毒。

    她明明知道失去孩子有多痛苦，竟然還能如此口出惡言。

    可是，那根刺不只是卡在帝北羽的心裡，也卡在她的心裡。

    讓她只要一想起來，就覺得意難平。

    「你辛辛苦苦的跑來跟我炫耀，我要是不惡毒，怎麼對得起你的一番苦心？」

    蘇渺嘴角的弧度逐漸擴大，「柳姑娘，你不就是想看我嫉妒麼，既然如此，你怎麼不知道嫉妒使人惡毒呢？我現在說的話，應該充斥著滿滿的惡意和嫉妒才是啊。」

    柳清婉咬了咬唇，「你簡直……」

    她還沒想好應該說什麼，張太醫就來了。

    柳清婉跺了跺腳，「反正我就是來通知你一聲，就算你回來，也別想把他搶走！」

    張太醫猛然一陣心驚。

    現在的小姑娘哦，口氣真是大的喲！

    他行了一禮，等到柳清婉從內殿出來，他才緩緩的走進去，「娘娘，微臣是來給您請脈的。」

    蘇渺的思緒被拉回，可是臉蛋卻仍是許久的呆滯。

    「張太醫……」

    蘇渺目光聚焦在他臉上，「其實我沒什麼病，不需要請脈。」

    張太醫嘆息，「既然皇上擔心您，那就讓微臣看看，當是讓他安心吧。」

    蘇渺遲疑片刻，還是伸了手。

    須臾，張太醫震驚的抬眸，「您的武功……是廢了？」

    如果是本來不習武的人倒也沒什麼，可若是習武之人武功盡廢，身體是要大虧虛的。

    「沒什麼，意外而已。」

    張太醫臉色複雜，沉吟許久才道：「您常年心頭淤堵導致的氣血虧虛，微臣一會兒去開兩貼藥。往後您定要好好調理身子，不可再多思多想。」

    蘇渺忍不住笑了，「好。」

    話音剛落，一抬頭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那道身影，頎長而孤寂。

    她笑意收了幾分。

    帝北羽緩緩的走過來，目光晦暗，「她不喜歡喝藥。」

    張太醫動作一頓，「嗯？」

    帝北羽皺眉，「藥很苦，哪裡聽不懂？」

    張太醫莫名其妙，「……喝完藥吃個蜜餞就不苦了吧？」

    帝北羽臉色冷了幾分。

    張太醫暗暗心驚，急忙道：「那微臣把藥材加進藥膳里，您看這樣行嗎？」

    帝北羽這才嗯了一聲。

    張太醫鬆了口氣離開的同時，哀怨的想，您就不能直說哦？！

    帝北羽收回視線，驀然撞入女人打量著他的雙眼。

    他眯了眯眼，「怎麼這麼看著朕？」

    蘇渺淡淡的哂笑，「我昏迷的這段時間你應該已經很清楚了，我的身體沒什麼大礙。」

    男人目光沉沉的盯著她，「是，沒什麼大礙——不過就是往後不能再用武功，不能再動符紙，不能再召鬼喚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