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渺，你不會真的去吧？」青軒支支吾吾的跟著她都快回府了，才擠出這麼一句。

    「不然呢？」

    「可是他……認出你了吧？」

    蘇渺啊了一聲，「是的吧。就算我易容變聲，可是在他出價之前，我用的是我自己的聲音。」

    他大概那個時候就已經認出她了。

    她甚至懷疑，他之所以高價買下永生花，就是為了跟她搶奪。

    可是他要幹什麼呢？

    她不會自戀的覺得他至今對她余情未了，想要跟她重修舊好——他剛才看她的眼神，分明淡漠到了骨子裡。

    …………

    蘇渺回了一趟居住的宅邸，帶上了半生蓮，來到似燃山莊。

    下人將她帶到後院的涼亭中，如今正值秋季，這個時辰的秋夜沁著明顯的涼意，只有石桌上正在溫著的酒瀰漫出淡淡的溫暖與酒香。

    明明只是聞著，竟就覺得自己有幾分醉了。

    忽然，身後響起了不輕不重的腳步聲，喚回了她些許的思緒清明。

    她脊背微微拉直了，直到眼角的餘光瞥見那一道墨色的身影……

    帝北羽。

    唇間無數遍的咀嚼著這個名字，她緩緩的抬眸，即便白日裡已經清楚的看過這張臉，可是此刻，仍有一種視線粘稠的無法收回的錯覺。

    她看著他走到了自己面前，對上了他微涼的深眸。

    「你遲到了。」

    男人淡淡的開腔，取下酒壺，隨意而慵懶的倒了兩杯，「不是誰都有資格讓我等的。」

    蘇渺睫毛微顫，「好像是我先到的吧？」

    「你進門的時候酉時一刻。」

    「………」

    男人推了一盞酒到她的面前，「自罰三杯，再談你要談的事。」

    蘇渺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

    「我……」

    「不會喝酒麼？」

    若有似無的低笑聲縈繞在耳畔，夜色太暗，看不清男人眼底的神色，只能聽到他蓄著幾分涼薄的嗓音響起，「看來那株永生花，你也不是很想要。」

    蘇渺覺得，她可能知道他要幹什麼了。

    當然不是余情未了，而是余恨未了。

    哪怕她此刻易容頂著另一張臉，可是他們都心知肚明對方究竟是誰——他身邊酒精過敏的人就她一個，他當初無數次不讓她喝酒的經歷還歷歷在目，他應該不至於記性差的忘記了。

    所以此時此刻，他就只是想看著她喝下這幾杯酒而已。

    那麼他大概，是想報復她吧。

    她笑了笑，拿起酒盞，一飲而盡。

    連續三倍她都喝完了才抬頭看著他，「你說，想要永生花就來似燃山莊找你。現在我來了，還有什麼條件，你也可以一塊兒告訴我。」

    「條件？」

    低涼的嗓音蓄著若有似無的笑意，「我花了十六萬兩買來的東西，你覺得應該是什麼條件？」

    蘇渺沉默了一會兒，「錢我可以給你。」

    「我看起來差錢麼？」

    「……那你想要什麼？」

    男人低低的笑了一聲。

    他始終是站著擺弄那壺溫酒，聞言卻放下了酒壺，邁開長腿往前走了一步，指尖挑起她的下巴，「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