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渺對上他驚錯的甚至是帶著幾分恐慌的目光，眼睫微微一顫，心頭梗的竟說不出話來。

    「蘇渺！」

    猝然響起的厲喝聲，嚇得她猛然回過神。

    「……你以為，我為什麼不喝安胎藥？」

    她緊緊掐著他的袖袍，指節都泛了白，可她的嘴角卻慢慢揚起，望著他的眼底帶著縹緲的笑意，「確實，今日不需要喝了……你也不必浪費時間去問太醫，因為往後我都不用喝了。」

    帝北羽瞳孔劇縮，眸色重重的暗了下去，「你說什麼？」

    她笑了起來，「你總是這樣，明知故問。」

    男人眼底的墨色和陰霾濃重的幾乎要沁出來，喉結滾動，好半響才擠出兩個嘶啞的字，「渺渺……」

    蘇渺眼睫又是一顫。

    她怕他再說下去，她就會說不下去。

    於是抓著他的手又緊了幾分，在他下意識往後退的時候死死按著他，拼命的讓他不得不感受自己腹部的平坦，「帝北羽。」她笑靨如常的道，「孩子沒有了。」

    男人落在她腹部的五指倏然一僵。

    儘管隔著衣物，可是蘇渺仿佛能感覺到他手指冰涼的溫度傳到她的腹部，刺得她渾身的血液冰涼。

    「什麼叫……沒有了？」

    沙啞透頂的嗓音絞著顫慄，又夾雜著克制的怒意。

    蘇渺閉眼輕笑。

    「就是，我把他打掉了的意思。」

    話音落下的瞬間，腹部的力道陡然加重！

    帝北羽有那麼一瞬間想掐死她，甚至捏住她的肚子，可是不過轉瞬這力道又消減下去，他驀然抬起猩紅的眼眸，死死盯著她，「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告訴我——你在騙我。」

    「你摸不出來，我的肚子變平了嗎？」

    「蘇渺。」

    「若是不信，你找個太醫來看看。」

    「………」

    男人看著她的目光一瞬不瞬，喉結不斷的上下滾動，像是在辨別她話里的真偽。

    可是，好像不管他怎麼看，她都坦然而平靜——如果她真的把孩子打掉，她怎麼能做到這麼平靜？

    帝北羽不相信，一個人可以在一夕之間改變這麼大。

    他愛的蘇渺，絕對不是這樣的。

    「傳太醫！」

    *

    張太醫覺得自己要瘋了。

    先前屢次探不出宮裡各位主子的脈象也就罷了，可是現在，他奉命好好看顧的賢妃娘娘的肚子——然而這孕育著第一個龍種的肚子，竟然沒有了？！

    他的手戰戰兢兢的給蘇渺探著脈，偷偷的看了帝王一眼，根本不敢開口啊！

    尤其是，帝王的臉色那麼冷，而賢妃卻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太醫。」

    最後，還是蘇渺開口打破了這份沉默。

    太醫猛地一驚，「娘……娘娘？」

    帝北羽低垂著眼瞼，半闔著眸，逆光的俊臉已經看不出分毫的情緒，「直說。」

    張太醫小心翼翼的斟酌道：「皇上，不知是哪個該死的竟敢對娘娘的肚子下手！微臣昨日檢查的時候還好好的……這落胎藥或許是藏在飯食之中，這……」

    「落胎藥？」

    沙啞到極致的嗓音打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