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北羽心頭猛地滯住了。

    他直覺不能放開——他好不容易才抓住她的手，好不容易才走到這一步，怎麼能放開？

    甚至，他隱隱有一種一旦放手就再也抓不住的錯覺。

    腦海中的思緒來回糾葛，他菲薄的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朕先送你回去。」

    蘇渺忍不住又笑了，「不需要。」

    她側過視線，就正對上了華錦依通紅而隱忍的目光，忽然覺得有些刺眼，沒等男人放開就掙脫了，「走個路而已，我又不會暈倒。」

    帝北羽瞳孔驟縮。

    掌心空了出來，胸口那股堵塞的感覺更甚。

    他看著她的背影，有那麼一瞬間想要上前重新牽住她。

    不能放她一個人走……

    這個念頭愈發強烈，可是右腿抬起的剎那，身後忽然響起華錦依的聲音，「皇上……」

    …………

    蘇渺走出華章宮，重新去看了那座珍珠琉璃台——人去樓空。

    剛才聚集在這裡的人都已經走了。

    她無意識的伸手，扯了一顆珍珠下來。

    嘩啦一聲，那些串在一起的珠子便在剎那間落了一地。

    蘇渺震了震，茫然的看著這一幕。

    美好的東西就是易碎易壞，果然沒說錯。

    她張開五指，任由手中被她扯下的那顆珍珠也墜落下去。

    可是沒等那珍珠真的掉下去，她的手忽然被人握住，將她的掌心重新合上。

    蘇渺又是一震，猛地回頭。

    可是，對上的卻不是她熟悉的那個人，而是一張陌生而清雋俊秀的少年臉。

    「你是誰？」她眯起眼睛。

    「蘇渺，我回來了。」

    這聲音，卻是熟悉的！

    蘇渺猛然睜大眼睛，「……小綠？」

    「是我。」

    俊秀的臉上綻開一絲笑容，桃花眼笑眯起，「你一個人站在這兒幹什麼，傻傻的。」

    蘇渺鼻子一酸，「你去哪兒了，怎麼這麼多天不回來？」

    「雷劫傷了臉，太醜，不想第一次讓你看到的時候就頂著這麼丑的臉。」

    「………」

    她用力的在他臉上捏了一把，真真是屬於人類的觸感，心頭的陰雲一下子消散的無影無蹤，「你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了……長得醜也不要緊，你那醜陋的蛇身我都習慣了，不會嫌棄你的。」

    小綠，「………」

    蘇渺又道：「你這樣在宮裡行走不方便，先變回原形，我帶你走。」

    她說完又猛然意識到不對，這條蛇已經不是她能抱得動的樣子了！

    「哦不。」她喪喪的道，「帶不動了……」

    「放心，帶得動！」

    話音剛落，小綠又變回了蛇身。

    而且，不是那日被雷劈之後的粗壯模樣——就跟以前那般小小的，沒什麼區別！

    蘇渺眼睛一亮，伸手讓蛇纏到了她的手腕上，然後才發現這蛇的傷其實完全沒好——剛才穿著衣服她看不到，此刻卻是完全暴露出來。

    蘇渺帶著它回到鳳央宮，給它上了藥，又找出她先前留下的帝王血給它服下。

    這條蛇竟然就迷迷糊糊的昏了過去。

    她有些好笑的坐在榻上，安靜的端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