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北羽淡漠的掀眸看了她一眼。

    蘇渺深吸一口氣，才壓下怒意，「剛才在刑場的時候，你答應過翻案。」

    「可是朕好像沒有說過具體的時間。」他淡淡的道，「何況你前些日子你不是還覺得，眼看著翻案無望就不翻了——那時候這麼灑脫，現在不過看到個死人就受不住了？」

    「………」

    蘇渺終於忍無可忍，聲音一下子尖銳起來，「看到個死人？」鋪天蓋地的怒意襲來，「帝北羽你這混蛋，人渣！」她猛地衝到他面前，抄起一本書就朝他砸了過去，「濫殺無辜算什麼，拿那些人威脅我算什麼，有種你就弄死我啊！」

    男人狹長的鳳眸倏地一眯，偏頭避開了那本書，「朕倒是想弄死你。」他微垂著眼瞼，聲線冷的仿佛淬了冰渣，「可你不是跑了麼？那只能讓別人替你了。」

    空氣中剎那間一片死寂，落針可聞。

    蘇渺嘴唇動了動，眼前再次閃過了剛才刑場上人頭落地的那一幕……

    渾身的血液逆流，冰冷的令人顫慄。

    帝北羽看著她僵直的身形，眸色微不可覺的暗了暗，「蘇渺。」

    蘇渺動也沒有動。

    甚至沒有半點反應，眼神都不曾變過一下。

    「明日早朝，朕就會讓人重審此案。」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嗓音卻無端的低了幾度，「你過來。」

    「………」

    時間僵持了長達一盞茶的工夫。

    蘇渺才拖著僵硬的雙腿走到他面前，低眸看著他，目光透著譏誚，冷漠又仿佛刻進了骨子裡，「有什麼話不能直接說，非要我走近了你才能說出口麼？」

    帝北羽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未置一詞，拿起桌上的血玉鐲子，就要往她手腕上套。

    蘇渺臉色一變，幾乎是下意識的抽手。

    可男人仿佛早就料到她的反應，手中的力道驀然收緊，緊緊的攥著她的手不讓她掙開，「把鐲子戴上，太后送出去的東西並不打算收回來，朕也不想替你去還。」

    呵。

    蘇渺低哂一聲，「所以偌大的一個皇宮，連個鐲子也沒地方扔麼？」

    帝北羽眸色冷了幾分，「你非要跟朕唱反調？」

    她扯了扯唇，「我怎麼敢呢？」

    帝北羽直接將鐲子套了上去。

    …………

    逐月很快就送了水過來。

    浴桶中氤氳的水汽逐漸瀰漫了整間屋子，帶起幾分暖融融的曖昧，薰香裊裊四溢，可是內殿的氣氛卻依舊詭異。

    逐月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蘇渺看了一眼依舊坐在那裡無動於衷的男人，「你不出去，是嗎？」

    帝北羽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他以為她會言語譏諷的趕他，或者就這麼一直僵持下去，可是下一秒，站在浴桶邊上的女人卻驀然抽開了腰帶——甚至不是背對著他，而是維持著剛才的姿勢。

    她就這麼旁若無人的開始脫衣服。

    帝北羽瞳孔收縮，喉結驀地滾了滾。

    一件、兩件……

    從髒破的外衣，到精緻的裡衣，她面無表情的扯下最後那件兜衣……

    帝北羽臉色驀然變了。

    「蘇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