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她和蘇老太太之間沒什麼感情，其實她跟蘇家人的感情都不算深厚，從她醒來開始，就一直是在皇宮裡生活的，為數不多的好感也只給了蘇夫人一個人。

    帝北羽說，她先前說不能翻案的時候，還是無所謂的態度，現在又在乎什麼。

    可那個時候她已經盡力而為，成不成她也沒有辦法。

    但現在不是。

    現在是因為她——因為她離宮，那些人才要被牽連。

    他甚至故意讓蘇老太太死在她面前——那劊子手或許是見慣了類似的場面，所以在她喊住手的時候也不曾停下，依舊手起刀落將人頭砍下來。

    可是當時只要那個男人說一聲，劊子手又怎敢繼續。

    他就是故意的——故意讓她眼睜睜看著蘇老太太死卻無能為力，才好折了她所有的傲氣，讓她再也不敢萌生逃跑的念頭。

    蘇渺緊緊閉著眼睛，頭痛欲裂。

    她近乎撕扯的力道抓著手中的被褥，將自己整個人蒙了起來，可還是全身冷得發顫。

    …………

    夜，龍吟宮。

    龍涎香的氣息伴隨著酒香，濃郁的將整座宮殿都包裹起來。

    良妃還沒進門，就已經聞到了撲面而來的酒氣。

    她微不可覺的皺了下眉，對上男人聽到動靜之後抬起的眼帘，抿唇道：「皇上，我可以進來嗎？」

    帝北羽撐著額頭，嗓音是醉酒以後明顯的沙啞，「什麼事？」

    女人還是緩緩走了進來，停在他下方，神色複雜的看著他冷峻的微闔著眸的俊臉，「認識您這麼多年，我還從未見過您這般消沉。」

    帝北羽擰了下眉，「你到底要說什麼？」

    「如果因為我，壞了您和賢妃的關係，未免太不值得。」良妃停頓了一下，「父親走後，楚府的宅子已經空置許久。正好近日我的身體還不錯，不如我就……」

    「砰——」

    一聲清脆的巨響，打斷了她的聲音。

    良妃臉色一白，震驚的看著他，「皇上？」

    男人冷冷掃了她一眼，「出去。」

    良妃又是一震。

    她咬了咬唇，卻還是固執的繼續道：「為什麼不讓我說？」她直直的看著他，「既然您心裡有她，既然您寧可選擇這種方式也要將她找回來，那就好好的跟她在一起不好嗎？」

    帝北羽目光愈發的冷，「朕讓你出去。」

    良妃驀地冷笑，「現在這是幹什麼，折磨她還是折磨您自己？」

    「楚清漪！」

    男人臉色陰沉的仿佛要滴出墨來，冷鷙的目光逼視著她，一字一頓，「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朕？」

    他不知是不是喝醉了，俊美的臉上少了以往的克制與溫和——或者這個男人本來就不是什麼溫和的人，只是因為大多數的時候他都那麼冷淡，所以看著不那麼易怒罷了。

    只有在賢妃面前，他才在那些即便沒有喝酒的情況下，也素來無法克制。

    良妃閉了閉眼，「既然您不領情，那便算了。」

    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砰——」的一聲。

    這一次，是酒罈子碎裂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