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不知是誰突然驚呼一聲。

    眾人的目光於是齊刷刷的朝她射來。

    從所有的侍衛，到相府的所有人，再到……

    最後落在她臉上的，是那道冰冷晦暗的不摻任何感情的目光。

    蘇渺沒有避開他的目光，反而是迎著他這樣的目光，下馬朝他走過去。

    最後站在他面前，「怎麼回事？」

    帝北羽看著她從頭到腳一身男裝，剛才還是騎馬趕來的，儼然不只是簡單的去京郊郊遊的模樣！

    所以，她想幹什麼？

    該不是想……趁機離開？

    當這個念頭冒出來的時候，心頭仿佛被什麼東西蟄了一下，男人的眼神驟然暗了下來。

    「你要去哪兒？」冰冷的嗓音一字一頓。

    「沒去哪兒。」蘇渺皺了皺眉，不想跟他糾纏這個問題。

    她的目光掃過相府眾人，最後看著最有可能回答她的蘇老夫人，「祖母，怎麼了？」

    「渺……渺兒！」

    蘇老夫人滿臉淚痕，大聲哭喊道：「你快跟皇上說說，我們不會做出那種事情的，你爹不會做出那種糊塗事兒的！」她崩潰的道，「什麼刺客、什麼暗殺，一定是有人故意冤枉你爹的！」

    蘇渺又是一震，視線下意識的看向了蘇夫人。

    可是蘇夫人依舊是那副面目表情的樣子，也不看任何人。

    蘇明遠更是反常的沉默著，沒有半句辯解。

    蘇渺甚至懷疑他是不是已經知道了真相？

    她微微的吸了口氣，心跳有些快，轉頭重新對上帝北羽的目光，「皇上，那日的刺客……」

    帝北羽漆黑的深眸死死盯著她，「刺客身上，都刻著一個蘇字。」

    蘇渺手心驀地攥緊。

    蘇夫人果然是……恨意深沉。

    她也是經過前幾日的刺殺，才徹底想通了整件事。

    只不過她當時以為，蘇夫人只是要殺她這個搶占了蘇渺身體的人，原來還不只是這樣。

    趁機將此事栽贓蘇明遠，果真是一箭雙鵰。

    這麼多年，這個看似柔弱的女人偷偷的習武、偷偷的創立了絕殺宮，甚至一聲不吭的隱忍蟄伏，就是為了報仇——蘇明遠當年為了權勢地位娶青禾，於是蘇夫人便一夕之間奪走他最看重的權力。

    蘇渺閉了閉眼。

    蘇老夫人的哭喊聲還在繼續，可她的手腕驀地被人扣住，將她狠狠的拽入懷中，「在花展當日行刺，不只是對朝廷命官動手，更是膽敢對朕和太后動手。這樣的罪名……」男人低沉的嗓音貼著她的耳骨，「你爹當不當得起一個謀朝篡位，朕該把蘇家人怎麼樣，嗯？」

    蘇渺眉心一跳，驀地扭頭看向他。

    男人唇畔勾著淺淡的弧度，親昵的貼著她的姿勢將其他聲音都隔絕在外，而他菲薄的唇若有似無的擦過他的臉頰，「說，你剛才打算去哪兒？」

    低沉的，溫柔的，卻又絞著濃濃的危險。

    蘇渺看著他漆黑不見底的深眸，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從來沒有認識過他。

    這樣高高在上、生殺予奪的……帝王。

    「我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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