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水涘 第九章竹子島
誰說這是青峰山?汝站出來,俺絕對不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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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不久,船艙里就有了動靜,那幾個人都醒了。
吃了早飯,風也停了。老頭兒去划船,往陸地的那邊划去。
石門宇有些疑惑,他問划船的:「老頭兒,你打漁就打漁,跑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幹什麼?」
楠衣聽到這般粗魯的話,不禁皺了皺眉。不過比起一開始,她現在多少也適應些了。
老頭兒笑道:「你是不知道,前些天我出來打漁,一高興就忘了分寸。我劃著劃著,結果忘了自己到哪兒了。」
「迷路了?」
「對呀。不過不用擔心,我現在知道自己在哪兒。」
「你確定?那咱們現在在哪裡?」
「你看前邊那山,看見了嗎?你們不是要去青峰山嗎?那就是了。」老頭兒往前邊指了指。
聽老頭兒這麼一說,這幾人都很高興。
「船師傅,昨天睡前我們沒看見那陸地吧?你看,「船錨」沒了。」劉子驥提了提那繩子。
「是了。應該是昨晚的風吹過來的。下次我得系得更緊些。」老頭兒回答。
阿嵐覺得奇怪,他看見風明明是朝遠離陸地的方向吹的。
阿嵐想起母親曾說過的話,她說:「阿嵐,娘看得出來你比普通的孩子機靈些。但更重要的是細心。事情沒完全弄明白時,也不要莽撞……」
阿嵐決定不說。
劃了許久,終於到了岸邊。幾人上了岸,而船夫要一個人回家去。
石門宇遞給老頭兒一塊銀子表示感謝,老頭兒一驚。銀子一般不作貨幣使用的,又太貴重,老頭兒自然要用「貧寒人家用不著」來推辭。
石門宇堅持讓他收下,他沒法,在身上摸索好久,又去船里找了一會。他終於找出來一些錢幣,又拎出幾條魚,算作回贈。
石門宇不接。老頭兒於是把錢幣塞給阿嵐,又把魚塞給石門宇,然後急忙把船撐開去。石門宇只好拎著魚苦笑,現在他那衣服上除了泥,還有了一股魚腥味。
他們現在站的地方,是一塊石頭鋪砌的空地,石縫中長了許多的雜草。空地的周圍,全是茂密的竹林。竹子在秋天不會落葉的,因此把視線都遮住了。
走進些往竹林里看去,裡面幽深得很,只見著幾縷從上面漏下的陽光。竹竿有千根萬根,密密麻麻,再遠些就看不清了。竹子的腳是看不到的,因為長滿了荊棘。這些荊棘的葉子雖盡數枯萎,但耐不住荊棘的枝條多啊。
秋天的荊棘是最扎人的,竹林是進不去了。
空地的一頭,有個石坊,樣式和欞星門以及後世的牌坊都有些相像。阿嵐發現那石坊上的雲紋和銅鈴上的一樣匾上書寫「來者請回」。大理石門柱上刻著一副對聯:
問天下知音可曾有,
看人間風雨在何處。
原本那字應該是金色的,只因時代久遠已黯淡無光。
石階在竹林里分出一條路來,曲徑通幽。
丁——玲,丁玲!
銅鈴的聲音不時傳來,仿佛天籟之音,清脆如空谷流泉,空靈如山間明月。仔細聽來,鈴音時強時弱,時遠時近,時急時緩,抑揚頓挫,起伏跌宕。忽然聽不見了,又忽而抨擊而出,短促時如急雨萬點,舒緩時若晨霧徐升。
拾級而上,石門宇竟邊走邊唱起了歌,歌聲婉轉哀傷,歌詞不大像平常的詩歌形式,旋律也從未聽過。
他唱道:「問天下知音可曾有,
看人間風雨在何處。
明月千年照亮了長空,
卻照不見來時路。
竹子水洲寂寞,
荒原煙雨孤獨,
鈴音山雨之後是否還會,
穿過沒有方向的迷霧,
向大山輕呼。
一年一年,
那終將逝去的水,
留不住..」
三人聽著,很是驚奇。楠衣於是問道:「你這首歌,是哪裡聽來的啊?」
問完楠衣又後悔了,自己怎麼和這賴皮主動說上話了?
石門宇這次回答卻是很正經的樣子:「你知道青峰道人嗎?」
「知道。」楠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