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叫李存禮真沒有想到的事情，他本以為四大屍祖不過是彼此之間關係好些，真要說是有血緣關係卻是未必，畢竟首當其衝的那一個是已經活了兩百多年說一聲老而不死是為賊也不過分的降臣，此刻聽見螢勾親口承認了她與侯卿之間的關係，李存禮心中卻是像有一塊大石落地了一般。

    如此，生性清冷的螢勾對侯卿總像是在另眼相看便終於可以有些解釋，原來他們真是姐弟，只是不知怎樣將養出來這樣南轅北轍的性子。

    螢勾道：「所以我要替他找蠱也是理所當然。」

    這便是在向落花洞女們解釋她為何要進十二峒了，須知落花洞聚集的雖然是一些立誓不婚的女子，但是她們能在此占據嬈疆通往十二峒的要道也定是因為與十二峒之間有些關係，十二峒能讓她們把手在這裡，她們當然也要儘自己的責任，所謂的落花洞女難纏，不得不說其中也有些是因著落花洞女們要防著外人覬覦十二峒的緣故。

    千烏聞言倒是有些詫異地一挑眉。「洞神大人為何不親自前來？」

    「因為你們當他是洞神。」螢勾淡淡道。「做了神，便不能有什麼所求了，況且那東西你們也做不了主，我說不得要去見大峒主。」

    她說得是毫不客氣，落花洞女們都是面面相覷，想來螢勾提到大峒主是讓這些女子都有些手足無措，李存禮在一旁看著則是看得更明白些，他清清楚楚地在這些女子眼中看見了恐懼的情緒，想來這大峒主也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人物。

    當然，能夠統領十二峒的若說是個好說話的笑面佛那才是叫人生疑呢。

    千烏聽螢勾的調侃時面色並未有變，想來她也不是真心拿侯卿當做什麼洞神來敬仰的，但是在這一刻她終於有些動容，道：「那我或許不能讓你們過去。」

    「嬈疆有難，非十二峒不能救。」李絳瓔適時插話道。「況且牂牁人本來也是衝著十二峒來的，難道牂牁人打進來了你們便能獨善其身麼？」

    牂牁與嬈疆想來是有著些宿怨的，看千烏聽見他們提起牂牁時的神情便能猜出一二來，但是千烏依舊堅持道：「牂牁人的消息不必這麼多人去傳，我不能放你們過去。」

    卻是毫不在李絳瓔面前掩飾自己與十二峒之間的關係了。

    不知怎地，千烏對李絳瓔總是心底有些忌憚，仿佛這個眉眼之間和那同她們胡說八道了一番的男子有些相像的女子是會帶來災厄的，這卻也不全是她的直覺，更與洞神大人當年留下來的讖言有些關係。

    侯卿的確不是洞神，這千烏一早就知道，落花洞中的女子都見過的洞神的畫像，侯卿的長相有些相似，又在一個落花洞人心不穩的時候出現，所以千烏要叫他一聲洞神。而真正的洞神早已經死了，他在多年前來到十二峒勸服了十二峒避世而居，同時又在十二峒外留下了落花洞。

    當初洞神所說的話，只有每代的落花洞主才會知曉。

    洞神當年說，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十二峒早晚有一天還是要現世，而一切都會從落花洞開始。

    千烏只是一個避世隱居之人，她不知道天下究竟變得有多麼亂，但是多少年沒有人造訪過的落花洞忽然在十六年間有了三批人馬的造訪而這最後兩批之間竟是隔了一年不到，她想所謂的開始是將要到來。

    她有些惶恐。

    洞神說，這將是落花洞的覆滅，但不是落花洞女的結局。

    落花洞覆滅之後，落花洞女又要遭受些什麼？其實千烏一早就知道這些落花洞女並非是真的全數愛慕著一個虛無縹緲的洞神大人，只是這份虛假的愛慕能讓她們從世俗的眼光中逃離，不必把自己從父家獻祭到夫家去，不必成為男人和家庭茁壯生長的養料。

    如果沒有了落花洞，這些女人是不是就要遭受那些尋常女子所要遭受的厄運？

    那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結局？

    李絳瓔卻不知是看出了什麼，她上前兩步沉聲道：「落花洞會有一個更好的明天。」

    千烏一時沒有言語。

    李